第二十二章 宮禁囚心（續(xù)）

燭火將御書房的陰影拉得狹長，方宸的手臂仍死死箍著寒陌的腰，掌心貼著他后背未愈的刀傷，那點灼熱讓寒陌渾身發(fā)顫?！奥犜?，”她的聲音柔得像浸了蜜，指尖卻掐著他的下頜迫使他抬頭，“你若乖些，我們不必鬧到這般地步?！?/p>

寒陌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底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方宸，你敢！”

這話像點燃了方宸眼底的暗火。她猛地松開手，后退半步，抬手將案上的玉盞掃落在地，碎裂聲刺破了殿內(nèi)的死寂。“來人！”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帝王的威嚴(yán)與不容置喙的狠戾，“把他給朕按?。　?/p>

殿外的侍衛(wèi)聞聲而入，玄色的甲胄泛著冷光，兩人上前架住寒陌的胳膊，粗糙的手掌扣得他骨節(jié)生疼。寒陌掙扎著想要反抗，可蠱毒仍在經(jīng)脈里翻涌，渾身力氣早被抽得一干二凈，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按跪在冰涼的金磚上。

“陛下！”寒陌的聲音帶著屈辱的沙啞，“你我之間有恩怨，沖我來便是，何必用這般下作的手段！”

方宸沒有理他，只是抬手解下腰間的鎏金鞭，鞭梢上的銀刺在燭火下閃著寒光。她走到寒陌身后，指尖撫過他染血的中衣，隨即猛地用力，布料撕裂的聲響在殿內(nèi)回蕩——中衣被硬生生扯成碎片，露出他后背縱橫的傷疤，舊傷疊著新傷，猙獰得讓人心驚。

“下作？”方宸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帶著冰冷的嘲諷，“當(dāng)年你為了朱雀部，棄我于不顧時，怎不說自己下作？”她揚起鞭子，卻沒有落下，反而將鞭梢繞到寒陌身前，輕輕劃過他的腰腹。

那觸感帶著金屬的涼意，讓寒陌猛地繃緊了身體。他偏過頭，死死瞪著方宸，眼底的屈辱與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你放開我！我就是死，也不會從你！”

方宸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病態(tài)的笑。她揮手讓侍衛(wèi)退到殿外，卻留下兩個宮女，冷聲道：“按住他的腿，別讓他動?！睂m女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按住寒陌的膝蓋，指尖的顫抖泄露了她們的恐懼。

方宸從袖中取出一支羽毛，那是當(dāng)年朱雀部尾羽制成的，如今卻成了折磨他的工具。她蹲下身，羽毛輕輕劃過寒陌的腳踝，細(xì)密的癢意順著經(jīng)脈往上爬，與蠱毒的疼意交織在一起，讓他渾身發(fā)抖。

“寒陌，你看，”方宸的聲音貼著他的耳畔，帶著蠱惑的意味，“你越是反抗，就越痛苦。只要你說一句‘從了你’，我就停下，還會給你解藥，讓你少受些罪?！?/p>

寒陌咬緊牙關(guān)，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他閉上眼，腦海里閃過北境戰(zhàn)場上的硝煙，閃過朱雀部兄弟的笑臉，那些畫面像一把把刀，支撐著他不肯屈服。羽毛劃過他的腰腹，癢意越來越濃，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額角的冷汗滴落在金磚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方宸看著他強撐的模樣，眼底的怒火漸漸被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取代。她看著寒陌后背的傷疤，那是為救她留下的；看著他脖頸處因隱忍而凸起的青筋，那是他從未向人屈服的驕傲。羽毛停在他的腰側(cè)，她忽然想起多年前西域的夜晚，少年寒陌也是這樣，為了護(hù)她，渾身是傷卻依舊笑著說“公主別怕”。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難受得厲害。方宸猛地收回手，羽毛落在地上，她站起身，看著寒陌狼狽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悔意。她抬手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蓋在寒陌的身上，遮住他裸露的肌膚，聲音沙?。骸皦蛄?，都出去?！?/p>

侍衛(wèi)和宮女們?nèi)缑纱笊?，連忙退了出去，殿內(nèi)只剩下兩人。方宸看著跪在地上的寒陌，他依舊緊閉著眼，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卻沒有再看她一眼。她蹲下身，想要扶他起來，卻被寒陌猛地推開。

“別碰我！”寒陌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眼底的屈辱與恨意未消，“方宸，你記住，今日之辱，我寒陌若有來日，定百倍奉還！”

方宸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寒陌決絕的眼神，心口傳來一陣鈍痛。她知道，自己終究是下不了手。這強制的手段，不過是想將他留在身邊，卻沒想到，反而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yuǎn)。她站起身，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殿，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就在這里待著吧，解藥我會讓人送來?！?/p>

殿內(nèi)的燭火依舊搖曳，寒陌披著方宸的外袍，跪在冰涼的金磚上。外袍上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那是他曾經(jīng)熟悉的味道，如今卻只讓他覺得惡心。他睜開眼，看著方宸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決絕——這宮墻再高，蠱毒再狠，他也絕不會就此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