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前的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林夏低頭整理筆記，指尖劃過課本上“美術(shù)”兩個字時，還是會下意識摸一下手腕——那里光滑得沒有一絲痕跡，可關(guān)于“噬目咒”的記憶，卻像剛發(fā)生過一樣清晰。

“林夏，放學(xué)去吃新開的那家奶茶店唄？”趙曉雨湊過來，手里晃著手機(jī)，“李雪說她也去，還說要請我們，謝謝咱們上次救了她。”

林夏剛想點頭，就看見陳默從教室后門走進(jìn)來，臉色比平時白了不少，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舊筆記本，走到她身邊時，聲音壓得很低：“你出來一下，有事兒跟你說。”

兩人走到走廊盡頭，陳默把筆記本攤開，指著其中一頁被折起來的紙：“我昨天整理爺爺?shù)倪z物，發(fā)現(xiàn)筆記里夾了張老照片，你看這個。”照片已經(jīng)泛黃，上面是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手里拿著個顏料盒，背景正是明德中學(xué)的舊教學(xué)樓，“這是我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他旁邊站的人，就是蘇文——五十年前那個美術(shù)老師?！?/p>

林夏湊近一看，照片里蘇文手里的顏料盒，和他們上次在頂樓畫室看到的那個黑色顏料罐一模一樣：“你爺爺認(rèn)識蘇文？”

“不止認(rèn)識。”陳默深吸一口氣，聲音有點發(fā)顫，“筆記里夾著張字條，是我爺爺寫的——‘1973年，蘇文托我藏他女兒的尸骨，我把它埋在了舊教學(xué)樓的花壇里，怕被人發(fā)現(xiàn)，沒敢告訴任何人。’”

林夏心里猛地一震：“花壇？我們上次在地下室找了半天，原來蘇曉的尸骨在花壇里？那地下室的骨灰盒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蘇文后來找不到尸骨，自己做的假骨灰盒?！标惸仙瞎P記本，“我總覺得不對勁，咱們今天放學(xué)后去舊教學(xué)樓的花壇看看，確認(rèn)一下尸骨還在不在。如果不在，說不定咒還沒徹底破。”

放學(xué)鈴聲一響，林夏就拉著趙曉雨和李雪，跟陳默一起往舊教學(xué)樓走。李雪手里拿著個小鏟子，是她從家里帶來的：“我問過我奶奶，五十年前舊教學(xué)樓前面確實有個花壇，后來學(xué)校擴(kuò)建，把花壇填了，改成了操場的一部分?！?/p>

四人走到舊教學(xué)樓前面的操場角落，陳默指著一塊比周圍地面略高的地方：“我爺爺筆記里說，花壇就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應(yīng)該就是這兒?！?/p>

李雪拿起鏟子，開始往下挖。剛挖了沒多久，鏟子就碰到了一個硬東西，發(fā)出“咔嗒”一聲。林夏趕緊蹲下來，用手把土撥開——是個小小的木盒子，上面刻著個“蘇”字，和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骨灰盒一模一樣，只是這個盒子更舊，木頭都已經(jīng)發(fā)黑了。

“打開看看?！标惸f過來一把小刀，林夏小心翼翼地撬開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具小小的尸骨，身上還裹著一塊褪色的紅布，紅布上放著個布娃娃，正是上次在地下室通風(fēng)口找到的那個。

“真的是蘇曉的尸骨！”趙曉雨激動地說，“我們把她埋回原來的地方，再放上蘇文的眼鏡，咒就能徹底破了吧？”

就在這時，李雪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指著舊教學(xué)樓的三樓窗戶：“你們看！那是什么？”

林夏抬頭一看，三樓窗戶上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眼睛”涂鴉，比之前的任何一個都清晰，黑色的顏料像是在流動，慢慢變成了一張人臉——正是蘇文的臉。他的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正死死地盯著他們手里的木盒子。

“怎么回事？我們不是已經(jīng)找到尸骨了嗎？”林夏心里一緊，趕緊把木盒子抱在懷里。

陳默突然想起什么，掏出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我爺爺筆記里還寫了一句話——‘蘇文有幅未完成的畫，畫的是他女兒，若畫不毀，魂不散?！覀兩洗沃凰毫藟ι系漠?，說不定還有另一幅畫沒找到！”

“另一幅畫？”李雪突然開口，“我奶奶說，五十年前蘇文失蹤前，把一幅畫送給了當(dāng)時的校長，后來校長退休，把畫帶走了。我前幾天去校長辦公室，看見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個小女孩，背景就是舊教學(xué)樓的花壇，說不定就是那幅畫！”

四人趕緊往校長辦公室跑。校長辦公室在行政樓的三樓，門虛掩著，里面沒人。林夏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墻上掛著的畫——畫里的小女孩扎著羊角辮，手里拿著個布娃娃，背景正是舊教學(xué)樓的花壇，畫的右下角簽著“蘇文”兩個字。

“就是這幅畫！”陳默走過去，想把畫取下來，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是教導(dǎo)主任王老師，他手里拿著個文件夾，看見他們，趕緊跑過來：“你們怎么進(jìn)來的？這畫是學(xué)校的文物，不能碰！”

“王老師，這畫是蘇文畫的，里面藏著他的魂，不毀掉這畫，詛咒就不會徹底破！”林夏趕緊解釋。

王老師愣了一下，突然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我爺爺就是五十年前的校長，他臨終前跟我說，蘇文托他保管這幅畫，說等找到他女兒的尸骨，就把畫燒掉，讓他的魂安息?！彼哌^去，把畫取下來，遞給林夏，“你們拿去吧，燒掉它，也算完成我爺爺?shù)男脑浮！?/p>

四人拿著畫，回到舊教學(xué)樓前面的操場角落，把蘇曉的尸骨埋好，放上蘇文的眼鏡，然后把畫放在旁邊，用打火機(jī)點燃。畫紙很快就燒了起來，黑色的煙霧里，慢慢浮現(xiàn)出蘇文的身影，他的眼睛里終于有了瞳孔，正溫柔地看著地上的木盒子。

“謝謝你們?！碧K文的聲音很輕，像是風(fēng)在說話，“我終于可以和我女兒團(tuán)聚了?！彼纳碛奥兊猛该?，最后消失在空氣中。地上的畫灰慢慢散開，舊教學(xué)樓三樓窗戶上的涂鴉也不見了，連空氣中的霉味都消失了。

林夏摸了摸手腕，沒有咒印，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陳默掏出手機(jī)，給哥哥林默發(fā)了條微信：“咒徹底破了，你不用擔(dān)心了。”

就在這時，李雪突然指著地上的畫灰：“你們看！那是什么？”

林夏低頭一看，畫灰里竟然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用鉛筆寫著：“謝謝你們，讓我和爸爸團(tuán)聚?！K曉”

四人看著紙條，都忍不住笑了。趙曉雨拍了拍林夏的肩膀：“終于結(jié)束了，以后再也不用怕舊教學(xué)樓了。”

林夏點點頭，抬頭看向舊教學(xué)樓——夕陽把教學(xué)樓的影子拉得很長，墻上沒有涂鴉，窗戶里也沒有黑影，只有溫暖的陽光，灑在“初三（2）班”的門牌上，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

只是沒人注意到，陳默的筆記本里，夾著一張小小的畫紙，上面畫著一個“眼睛”涂鴉，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咒已破，魂已散，此畫為念，永不再現(xi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