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離開后，古堡里的圣誕氛圍淡了幾分。Noo抱著小黑坐在地毯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貓背：“她好像認(rèn)識小黑呢……剛才她摸小黑的時候，一點都不兇?！?/p>

Kael遞給他一杯熱牛奶：“別想太多，先暖暖手?！彼苈劦絅oo身上殘留的一絲緊張氣息，像被雨水打濕的小獸，讓人心頭發(fā)緊。

Punn看著小黑——它正蜷在Noo懷里，尾巴尖輕輕掃著地板，眼神卻不像平時那樣靈動，反而透著點恍惚。他走過去，指尖輕輕點在貓的眉心：“你認(rèn)識她，對嗎？”

小黑的耳朵抖了抖，抬起頭，金色的貓瞳里映出Punn的影子，竟慢慢浮現(xiàn)出人類的情緒——愧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看來是真認(rèn)識?！备绺缍酥鵁峥煽勺哌^來，在沙發(fā)上坐下，“能讓好戰(zhàn)派的鐵娘子手軟，這小家伙的過去，怕是比我們想的復(fù)雜?！?/p>

Ramil若有所思：“蘇晴手腕上的疤痕，像是被高階妖物的利爪所傷。小黑當(dāng)年救了她，說明它以前未必是站在非人類的對立面……”

“可它是噬心者啊?！盢oo忍不住插話，“書上說噬心者以吞噬純血為生，怎么會救人？”

這個問題讓客廳陷入沉默。小黑突然從Noo懷里跳下來，跑到壁爐邊，用爪子扒拉著一塊松動的磚石。

“它想干什么？”Noo好奇地湊過去。

Punn伸手移開磚石，后面露出一個小小的暗格，里面放著一個褪色的布偶——是只縫縫補補的黑色小貓，脖子上系著根紅繩，和小黑現(xiàn)在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小黑用爪子把布偶扒到自己面前，用頭蹭了蹭布偶的耳朵，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這是……”Punn拿起布偶，發(fā)現(xiàn)布偶肚子里塞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稚嫩的字跡寫著：“謝謝小黑救了我，這個送給你，以后我們就是朋友啦——蘇晴?！?/p>

字跡的年份，距今至少有十五年。

“原來她小時候就認(rèn)識小黑?！盧amil看著紙條，恍然大悟，“蘇晴當(dāng)年應(yīng)該只是個普通小女孩，遇到危險時被小黑救了，所以剛才才會手下留情。”

“可她現(xiàn)在是好戰(zhàn)派啊。”Noo還是不解，“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哥哥嘆了口氣：“或許是后來經(jīng)歷了什么變故，讓她覺得非人類都是危險的。但心底里，還是記得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他看向小黑，“這小家伙藏著的故事，可真不少?！?/p>

小黑用頭蹭了蹭Punn的手背，像是在請求什么。Punn能“聽”到它心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貓語特有的含糊：【她……被欺負(fù)……我救她……后來……她哭了……說再也不相信……】

斷斷續(xù)續(xù)的信息拼湊出一段模糊的往事：十五年前，年幼的蘇晴在森林里迷路，被一只失控的熊妖襲擊，是當(dāng)時還很弱小的小黑（噬心者幼體）救了她?？珊髞聿恢l(fā)生了什么，蘇晴似乎遭遇了與非人類相關(guān)的巨大創(chuàng)傷，從此性情大變，加入了主張清除非人類的好戰(zhàn)派。

“這么說來，她對小黑的感情很復(fù)雜。”Punn放下布偶，“既感激，又因為后來的經(jīng)歷而恐懼。”

“這倒是個突破口?！盧amil笑了笑，“至少她不會真的對小黑下死手?！?/p>

話音剛落，古堡的通訊符突然亮起，是和平派聯(lián)絡(luò)人發(fā)來的消息：【緊急通知：好戰(zhàn)派激進分子計劃在圣誕夜襲擊城中的妖族集會，蘇晴被任命為總指揮?！?/p>

“圣誕夜？”Punn皺眉，“還有三天?！?/p>

“他們是想趁節(jié)日放松警惕的時候動手?！备绺绲哪樕亮讼聛?，“妖族集會有很多老弱婦孺，根本經(jīng)不起襲擊?！?/p>

Ramil立刻起身：“我讓人去通知妖族長老，提前轉(zhuǎn)移?！?/p>

“等等?！盤unn叫住他，“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別的辦法。”他看向小黑，“如果蘇晴還念著當(dāng)年的情分，說不定能說服她取消行動?！?/p>

“這太冒險了?！盞ael反對，“好戰(zhàn)派的人眼線眾多，萬一被發(fā)現(xiàn)，不僅說服不了她，還會打草驚蛇?！?/p>

Noo卻抱著小黑，眼神堅定：“我覺得可以試試！小黑那么聰明，一定能讓蘇晴阿姨明白，不是所有非人類都是壞人！”

小黑像是聽懂了，用頭蹭了蹭Noo的臉，發(fā)出“喵”的一聲，像是在應(yīng)和。

Punn看著小黑金色的瞳孔，那里沒有了往日的狡黠，只剩下一種近乎固執(zhí)的認(rèn)真。他突然想起這只小貓偷糖果時的調(diào)皮，保護Noo時的警惕，還有面對蘇晴時的復(fù)雜……或許，噬心者的本性，并非生來就是邪惡的。

“就試試。”Punn做了決定，“Ramil，你聯(lián)系妖族做好防御準(zhǔn)備，以防萬一。我和小黑去找蘇晴?！?/p>

“我跟你一起去?！盧amil立刻道，金色的瞳孔里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也去！”Noo舉手。

Kael按住他的肩膀：“你留下，我去保護Punn先生?！彼聪騊unn，“多一個人，多份保障?！?/p>

Punn點頭：“也好?！?/p>

三天后的圣誕夜，城市里張燈結(jié)彩，到處都是節(jié)日的氛圍。Punn和Ramil偽裝成普通情侶，Kael則化作黑影隱在暗處，小黑縮在Punn的外套口袋里，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們按照和平派提供的線索，在一間廢棄的教堂找到了蘇晴。她正對著地圖部署行動，身邊站著幾個好戰(zhàn)派的核心成員，氣氛嚴(yán)肅。

“行動時間定在午夜十二點，”蘇晴的聲音冰冷，“所有人佩戴抑制器，遇到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小黑在Punn口袋里動了動，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喵”。

蘇晴的動作頓了一下，猛地抬頭，目光掃過教堂門口。

Punn知道不能再等了，拉著Ramil走了進去：“蘇執(zhí)行官，好久不見?！?/p>

蘇晴看到他們，臉色驟變：“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來跟你談筆交易。”Punn拿出那個褪色的布偶，“這個，你還記得嗎？”

蘇晴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布偶，臉色蒼白如紙。身邊的好戰(zhàn)派成員察覺到不對，紛紛拔出武器：“部長！這幾個是非人類！拿下他們！”

“等等！”蘇晴突然喊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讓他們走?！?/p>

“可是部長……”

“我說，讓他們走！”蘇晴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好戰(zhàn)派成員雖然不解，卻還是放下了武器。

Punn看著蘇晴，緩緩道：“妖族集會沒有惡意，他們只是想過個安穩(wěn)的節(jié)日。就像當(dāng)年的你，只是想在森林里采束花一樣。”

蘇晴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別開視線：“你們走吧，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小黑從Punn口袋里跳出來，跑到蘇晴腳邊，用頭蹭了蹭她的靴子，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蘇晴的肩膀輕輕顫抖起來，蹲下身，小心翼翼地?fù)崦『诘谋常讣獗鶝觥?/p>

Punn和Ramil對視一眼，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堂。

走出教堂時，雪花又開始飄落。Ramil握緊Punn的手：“你覺得她會取消行動嗎？”

Punn抬頭看了眼教堂的方向，能“聽”到里面?zhèn)鱽硖K晴壓抑的哭聲，還有小黑溫柔的呼嚕聲。

“會的?！彼α诵?，“因為有些人心里的光，只是暫時被烏云遮住了而已?！?/p>

午夜十二點，妖族集會平安無事。和平派傳來消息：好戰(zhàn)派的行動臨時取消，蘇晴遞交了辭呈，不知所蹤。

古堡里，圣誕樹的彩燈依舊閃爍。Noo抱著小黑，聽Punn講著教堂里的事，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小黑能做到！”

小黑舒服地瞇著眼，尾巴尖得意地晃了晃。

壁爐里的火依舊溫暖，映著每個人的笑臉。Punn靠在Ramil懷里，看著窗外的雪景，突然覺得這個圣誕夜，格外溫馨。

或許和平的路還很長，但只要還有像蘇晴這樣愿意回頭的人，還有小黑這樣用善意化解仇恨的存在，總有一天，人類和非人類能真正放下隔閡，在同一片天空下，共享節(jié)日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