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的暖閣里,剛用過午膳的殘香還未散盡。沈梔正拿著一卷《女誡》,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絹面,心思卻早已飄遠(yuǎn)。身旁的蕭墨白喘著氣,剛從宮外疾馳回來,小臉因急切而...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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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里光

坤寧宮的暖閣里,剛用過午膳的殘香還未散盡。沈梔正拿著一卷《女誡》,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絹面,心思卻早已飄遠(yuǎn)。身旁的蕭墨白喘著氣,剛從宮外疾馳回來,小臉因急切而漲得通紅,此刻正攥著她的衣袖,語無倫次地復(fù)述著朱雀大街茶攤上的議論。

  “……他們說李聞將軍降了匈奴,九族都……都沒了……”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眼里滿是困惑與震驚,“娘娘,那是真的嗎?李將軍怎么會……”

  沈梔手中的書卷“啪”地一聲掉在案上,素白的指尖瞬間失了血色。她從不知道李聞的事——只知道沈逸出征歸來那晚,曾在她宮門外徘徊至深夜,最終什么也沒有說??伤龔臎]想過會發(fā)生這種事,甚至在市井之中竟已傳得如此不堪,甚至將“忠勇”二字徹底顛倒!更讓她心驚的是,李明途從未向她提及,這道旨意下得如此倉促,如此……不留余地。

  “墨白,你且坐下,慢慢說?!鄙驐d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她扶著少年坐下,自己卻猛地站起身,裙裾掃過地毯,悄無聲息,卻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場。

  她想起李聞的妻子,那個曾在宮宴上與她談詩論畫的溫婉女子;想起李聞尚在襁褓中的孩兒,去年冬天還被乳母抱著,在御花園里對她咯咯直笑……九族。這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她的心里。

  “陛下在哪?”她轉(zhuǎn)身問向侍立一旁的宮女。

  “回娘娘,陛下在御書房批閱奏折?!?/p>

  沈梔不再多言,提起裙擺便往外走。蕭墨白見狀,連忙跟上去:“娘娘,您要去哪?陛下他……”

  “我去找他。”沈梔的腳步很快,往日里蓮步輕移的優(yōu)雅全然不見,“李聞跟隨兄長出生入死,是南陳的功臣,就算真有過錯,也該查清楚再定奪,怎能僅憑一道不知真假的軍報,就……就濫殺無辜,寒了將士們的心!”

  她越說越氣,胸口微微起伏。那個在她面前總是溫和笑著、甚至有些怕她蹙眉的男人,怎么會做出如此魯莽狠絕之事?

  “娘娘,陛下正在忙,您要不先消消氣……”蕭墨白從沒見過沈梔如此動怒,心里有些害怕,又擔(dān)心她沖撞了皇帝,連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沈梔卻輕輕掙開他的手,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怒意,也有疲憊:“墨白,有些事,不是‘消氣’就能過去的。李聞的冤屈若不能昭雪,日后誰還肯為南陳賣命?李家世代忠良,將士們在前線浴血,若后方連忠奸都不分,這天下……”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蕭墨白看著她挺直的背影,那股平日里柔和的氣質(zhì)此刻竟顯得無比堅硬,他知道自己攔不住,只能咬著唇,小跑著跟在后面。

  御書房外,當(dāng)值的內(nèi)侍見是皇后娘娘,臉色瞬間變了。往?;屎竽锬飦?,總是先遣人通報,語氣溫和,今日卻徑直走來,臉色冷得像結(jié)了冰,身后還跟著一臉焦急的蕭墨白小公子。

  “陛下正在……”內(nèi)侍話未說完,沈梔已抬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李明途正將朱筆擱在《平北軍費折》上,聞聲抬頭時,見沈梔立在書案三步外,眉梢眼角皆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意。她慣常是溫婉的,即便勸諫也帶著三分笑意,此刻卻像殿前那株被霜打過的白梅,清麗中透著刺骨的涼。

  “梔兒今日怎么有空……”他話音漸弱,見她攥著絲帕的指節(jié)泛白,領(lǐng)口微敞處露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三月前她染過風(fēng)寒,太醫(yī)叮囑需靜養(yǎng),此刻定是動了真氣。她身后的蕭墨白縮了縮脖子,悄悄躲到她裙擺后面,只露出一雙緊張的眼睛。

  “梔……梔兒?”李明途放下朱筆,有些心虛地站起身。他從未見過沈梔用這種眼神看他,那里面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繾綣,只有失望和……怒意。

  沈梔沒有行禮,也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陛下,李聞之事,為何從未與臣妾提及?”

  李明途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她的目光,含糊道:“不過是一個叛賊……提他作甚?梔兒今日怎有閑心問這個?”

  “叛賊?”沈梔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兩步,聲音陡然提高,“李聞跟隨兄長多年,大小戰(zhàn)役數(shù)十場,從未有過敗績,漠北之戰(zhàn)他以千人破敵三萬時,陛下稱他是‘國之干城’!如今一道不知真假的軍報,就成了叛賊?九族盡誅,陛下可曾想過,李家世代忠良,那滿門老少,何罪之有?!”

  她越說越激動,眼眶微微泛紅,李明途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他握著鎮(zhèn)紙的手一緊,案上奏折被震得滑落一角?!澳擒妶笊蠈懙们宄什拷盗诵倥彼噲D辯解,卻在觸及她目光時失了底氣。

  “軍報?”沈梔上前一步,素手拂過案上散亂的文書,“陛下可還記得,李聞的父親為護(hù)您南巡,以肉身擋過刺客的毒箭?可還記得,他兄長在玉門關(guān)城頭,戰(zhàn)至最后一息時,懷里還揣著您親賜的令牌?如今到了他這一輩,九族性命就只值一封不知真假的軍報?”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像冰棱敲在金磚上。李明途看著她因激動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想起太醫(yī)說她肺腑虛弱,動不得真氣,頓時慌了神。“梔兒你先坐下,有話慢慢說……”他繞過書案想扶她,卻被她側(cè)身避開。

  “陛下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沈梔退后半步,斂衽一禮,姿態(tài)依舊端莊,眼底卻凝著水光,“臣妾敢問陛下:若有一日,沈逸也被指為叛賊,陛下可會像殺李聞九族這般,連問都不問?”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李明途后退半步。他想起沈逸從小陪他讀書射箭,在漠北之戰(zhàn)中替他擋過流矢,若真有人構(gòu)陷沈逸……他不敢再想,只覺喉間發(fā)緊,忙去握沈梔的手:“不會!朕對天起誓,絕不會!”

  他的手掌溫?zé)?,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沈梔看著他驟然發(fā)白的臉色,想起昨夜他悄悄來坤寧宮,在她床前站了許久,臨走時留下一盞安神的琉璃燈——那時他定是也后悔了,只是帝王顏面讓他說不出口。

  “陛下可知,”她的聲音終于軟下來,帶著一絲疲憊,“今日墨白聽見那些話,回來時臉色煞白,問我‘忠良是否都該落得如此下場’。您讓他如何看您,如何看這朝堂?”

  蕭墨白攥著衣角站在沈梔身后,見皇帝看向自己,連忙低頭。李明途看著少年沉默的模樣,又看看沈梔因動氣而泛紅的眼角,心中那點帝王的固執(zhí)轟然崩塌。

  “是孤錯了,”他握著她的手,終是在她面前低了頭,聲音里滿是懊悔,“朕不該不聽勸諫,不該盛怒之下草率下旨。梔兒你別生氣,傷了身子……”他語無倫次,伸手想替她理亂了的鬢發(fā),又怕她躲開。

  沈梔看著他慌亂的樣子,眼眶一熱,抬手按住了額角:“陛下知錯便好。李聞一案,還請陛下命三司重審,莫要讓忠魂蒙冤,讓將士寒心?!?/p>

  “這就下旨!立刻下旨!還有單史官,孤也要給他正名!”李明途忙不迭轉(zhuǎn)身,抓起案上的明黃卷軸,卻因手抖險些打翻了硯臺。蕭墨白偷眼看去,見平日里在朝堂上不怒自威的皇帝,此刻竟像個做錯事的孩童,正用討好的眼神望著皇后。

  “陛下且慢,”沈梔忽然出聲,遞過一方干凈的絲帕,“先擦擦手?!?/p>

  李明途接過絲帕?xí)r,指尖觸到她微涼的肌膚,心中又是一緊。他看著她重新恢復(fù)溫和的眉眼,想起成婚五年來,她從未如此動怒,今日定是被自己氣得狠了?!皸d兒,”他放柔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晚上朕去坤寧宮陪你用膳,讓小廚房做你愛吃的蟹粉豆腐,好不好?”

  沈梔瞥了他一眼,故意板著臉:“陛下還是先處理政務(wù)吧。墨白,我們回去?!?/p>

  蕭墨白連忙跟上,走到門口時回頭,見皇帝正對著圣旨發(fā)呆,臉上雖還有帝王的威儀,眼底卻全是對皇后的關(guān)切。他忽然想起乳母說的話:“咱們陛下啊,什么都不怕,就怕皇后娘娘皺眉頭。”

  夕陽透過雕花窗欞,將御書房染成暖金色。李明途看著沈梔離去的方向,良久才拿起朱筆,在圣旨末尾重重落下御印。墨汁滲入絹帛時,他低聲對侍立一旁的內(nèi)侍道:“去太醫(yī)院傳旨,讓劉太醫(yī)即刻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平安脈?!?/p>

  內(nèi)侍應(yīng)聲退下,殿內(nèi)重歸寂靜。李明途走到窗邊,望著坤寧宮的飛檐,想起沈梔剛才眼中的失望,心中仍是后怕。他知道,自己欠李聞一家的,欠沈梔的,還有欠天下忠良的。

  而此刻的坤寧宮暖閣里,沈梔正讓宮女給蕭墨白端來安神湯,自己則靠在軟榻上,聽著窗外的風(fēng)聲。蕭墨白捧著湯碗,小聲問:“娘娘,陛下真的會為李將軍平反嗎?”

  沈梔伸手替他攏了攏衣領(lǐng),眸光沉靜:“會的。因為陛下不僅是天子,更是……”她頓了頓,看著窗外漸沉的暮色,輕聲道,“更是懂得知錯就改的人?!?/p>

  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頭,卻在看到娘娘眼中重新泛起的溫柔時,悄悄松了口氣。他不知道這場風(fēng)波何時平息,只覺得這皇宮里的人,遠(yuǎn)比上書房的圣賢書要復(fù)雜得多——就像此刻的皇帝與皇后,前一刻還在爭執(zhí),下一刻卻又在彼此的眼神里,藏著旁人看不懂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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