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寂靜被一陣輕微的叩門聲打破時,白珠悅正在整理昨天采摘的野果。
她動作一頓,看向門口。結(jié)界應(yīng)該能擋住普通人,會是誰?
“誰?”她揚聲問道,手里下意識地握緊了桌邊的樹枝。
門外傳來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是林薇薇:“珠悅,是我。你在里面嗎?我剛才好像看到這邊有炊煙,過來看看。”
白珠悅愣了一下。炊煙?她今早沒生火,難道是碧霄烤魚時留下的痕跡被發(fā)現(xiàn)了?
她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林薇薇一個人站在院外,神色有些不安,身后并沒有其他人。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白珠悅打開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
林薇薇指了指地面:“我看到這邊有腳印,就順著過來了……這里什么時候有座房子的?太神奇了!”她好奇地打量著別墅,眼睛里滿是驚訝,“昨天我們還在這附近找過柴火,根本沒看到有房子啊?!?/p>
白珠悅早有準備,解釋道:“我也是昨天才發(fā)現(xiàn)的,好像是以前有人在這里住過,后來廢棄了,被藤蔓擋住了才沒被發(fā)現(xiàn)。我看這里比庇護所安全,就暫時住進來了?!?/p>
“原來是這樣?!绷洲鞭睕]多想,點點頭,“那你昨晚沒回庇護所,大家都挺擔心的。趙鵬說你可能出事了,王大哥還說要來找你呢?!?/p>
提到趙鵬,白珠悅心里微微一動:“他很著急嗎?”
“也不是……”林薇薇撓了撓頭,“就是語氣不太好,說你一個人亂跑,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她頓了頓,又道,“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趙鵬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上游有個山洞,說里面可能有儲存的食物,讓大家過去看看。他讓我來叫你一起去?!?/p>
白珠悅皺起眉。山洞?儲存的食物?這聽起來太過巧合。
“他自己怎么不來?”
“他說要去通知其他人,讓我先過來找你。”林薇薇的語氣有些猶豫,“珠悅,你要不要一起去?大家人多,互相有個照應(yīng)?!?/p>
白珠悅看著林薇薇,她的神色不像說謊,但趙鵬的舉動總讓她覺得不對勁。云霄讓她小心,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我就不去了,”她搖了搖頭,“這里比較安全,我想在這里守著,萬一有救援過來呢。”
林薇薇有些失望,但也沒強求:“好吧。那我先走了,要是找到食物,我給你帶點回來?!?/p>
“謝謝你?!卑字閻偪粗x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密林里,才關(guān)上了門。
她靠在門板上,心里有些不安。林薇薇應(yīng)該是真的不知情,但趙鵬為什么突然要去山洞找食物?
就在這時,脖子上的玉佩忽然微微發(fā)燙,散發(fā)出淡淡的白光。
白珠悅心里一緊——這是云霄和碧霄留下的警示,說明有危險靠近!
她快步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看。
只見密林深處,一道身影正朝著別墅的方向走來,不是林薇薇,是趙鵬。他手里拿著一根粗壯的木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像是來找人,更像是在探查什么。
他怎么會來?難道是林薇薇告訴他自己在這里了?
白珠悅的心沉了下去。趙鵬的目標,恐怕從一開始就是她。
趙鵬走到院外,看到別墅時,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被貪婪取代。他沒有敲門,而是繞著別墅轉(zhuǎn)了一圈,似乎在尋找入口。
“白珠悅,我知道你在里面?!彼穆曇舾糁T板傳來,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語氣,“林薇薇都告訴我了,你找到這么好的地方,居然不告訴大家,太不夠意思了吧?!?/p>
白珠悅沒有回應(yīng),握緊了手里的樹枝,后背緊緊貼著墻壁。
“別躲了,”趙鵬的聲音越來越近,“把你找到的食物和水交出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這島上的規(guī)矩,就是誰拳頭硬誰說了算!”
他開始用力踹門,門板發(fā)出“咚咚”的巨響,仿佛隨時會被踹開。
白珠悅的心跳得飛快,她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趙鵬的對手。
就在這時,脖子上的玉佩忽然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住整個別墅。趙鵬的腳剛碰到門板,就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彈了回去,“哎喲”一聲摔倒在地。
“什么鬼東西!”趙鵬又驚又怒,爬起來想再次上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別墅,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擋在面前。
他試了幾次,都被彈了回來,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眼神里閃過一絲恐懼,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跑了。
直到趙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白珠悅才松了口氣,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光芒已經(jīng)漸漸散去,但那溫潤的觸感卻讓她無比安心。
是云霄和碧霄的力量。
看來,趙鵬果然沒安好心。他所謂的山洞和食物,恐怕只是用來引開其他人的幌子,真正的目標是她,以及這座突然出現(xiàn)的別墅。
白珠悅走到窗邊,看著趙鵬消失的方向,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還有兩天。
危險,已經(jīng)不僅僅來自于神魔和野獸,身邊的人,同樣可能帶來致命的威脅。
趙鵬的身影消失后,林間重歸寂靜,但白珠悅的心緒久久未能平復。
她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指尖劃過微涼的皮質(zhì)表面。剛才那道無形的屏障,顯然是玉佩觸發(fā)的結(jié)界之力,可若沒有這層保護,面對趙鵬的逼迫,她根本無力反抗。
原來,自己依舊如此脆弱。
沒有瓊霄的法力,沒有通天的法寶,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孤島上,只能依靠云霄和碧霄的庇護。這種認知讓她心里泛起一絲澀意。
窗外的日光漸漸西斜,將樹影拉得很長。白珠悅靠著窗邊坐下,手里摩挲著那張玉帛紙條,上面“還有5天”的字跡仿佛在眼前跳動——如今,只剩下兩天了。
就在她出神時,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天際落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庭院里。光芒散去,云霄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素白宮裝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
“大姐!”白珠悅立刻起身迎了出去,“你回來了?!?/p>
云霄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眼神溫和:“讓你受驚了。剛才趙鵬之事,我在云端都看到了?!?/p>
白珠悅點點頭,心里的不安散去不少:“多虧了這玉佩?!?/p>
“那是自然,”云霄走到她身邊,輕輕拂去她肩頭的落塵,“這玉佩凝聚了我和三妹的仙力,尋常凡人或小妖,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她頓了頓,語氣沉了些,“南海那邊我問過了,那金魚確實是私自下凡,受了旁人蠱惑,以為抓住你能換取機緣。菩薩已將它收回蓮池,嚴加看管了?!?/p>
“蠱惑它的人是誰?”白珠悅追問。
云霄搖了搖頭:“菩薩并未明說,只說三界暗流涌動,讓我們多加提防?!彼聪虬字閻?,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珠悅,你可知,你身上除了瓊霄的氣息,還有天選者的印記?這才是各方勢力覬覦你的真正原因?!?/p>
天選者印記?
白珠悅愣住了。阿爾忒彌斯曾提到過“天選者”,她一直不甚明了,原來這印記竟在自己身上。
“天選者……是什么?”
“是天道選定的人,”云霄解釋道,“身負平衡三界的使命,未來會擁有攪動風云的力量。只是你的印記尚未覺醒,才會顯得與常人無異。”她輕輕嘆了口氣,“也正因如此,你才會被卷入這場試煉,來到這座孤島?!?/p>
白珠悅沉默了。原來自己的“特殊”,并非僅僅因為是瓊霄轉(zhuǎn)世。
“那我……能掌控這份力量嗎?”她抬頭看向云霄,眼神里帶著一絲茫然。
“能?!痹葡龅恼Z氣十分肯定,“只是還需要時間。待你離開這座孤島,回到原本的世界,隨著閱歷增長,印記自會覺醒?!彼牧伺陌字閻偟氖?,“不必害怕,我和三妹會一直護著你,直到你能獨當一面?!?/p>
夕陽的余暉透過枝葉,灑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白珠悅看著云霄溫和的側(cè)臉,心里的迷茫漸漸被一種踏實感取代。
不管是瓊霄,還是天選者,她都是她自己。
“對了,”云霄像是想起了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遞給白珠悅,“這是三妹托我交給你的,說是最后兩天的‘零食’。”
白珠悅接過錦囊,入手輕飄飄的,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各種包裝精美的糖果和巧克力,都是她以前愛吃的牌子。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眼底的陰霾一掃而空:“碧霄她……”
“她呀,總把你當小孩子疼?!痹葡鲆残α?,“放心吃吧,都是干凈的。”
夜幕悄然降臨,別墅里亮起了暖黃的燈光。云霄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陪著白珠悅坐在客廳里,偶爾說些三界的趣聞,大多是關(guān)于她和碧霄、瓊霄以前的事,語氣里帶著淡淡的懷念。
白珠悅安靜地聽著,心里漸漸勾勒出“瓊霄”的輪廓——那個據(jù)說性子最烈,卻也最護短的二姐。
原來,自己曾經(jīng)也是那樣鮮活的存在。
夜深時,云霄起身告辭:“我去與三妹匯合,今夜我們守在結(jié)界外,你安心睡吧?!?/p>
白珠悅送她到門口,看著那道白光融入夜空,心里充滿了感激。
還有兩天。
這一次,她不再忐忑,只有平靜的期待。
不管未來是什么樣子,她都準備好了。
晨曦漫過別墅的窗欞時,白珠悅是被一陣清甜的香氣喚醒的。
她揉著眼睛走出臥室,只見客廳的茶幾上擺著兩個竹籃,一個盛滿了鮮紅欲滴的草莓,果皮上還帶著細密的水珠,另一個則堆著飽滿的櫻桃,紅得像瑪瑙,透著誘人的光澤。
碧霄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捧著一小把草莓,吃得不亦樂乎,青碧色的裙擺上沾了點草莓汁,像綴了顆小小的紅瑪瑙。
“醒啦?”碧霄抬頭沖她笑,嘴角還沾著點紅色的汁水,“快過來吃,剛摘的,可甜了?!?/p>
白珠悅走過去,拿起一顆草莓,飽滿的果實沉甸甸的,湊近鼻尖聞了聞,一股清新的甜香直沖鼻腔?!澳闶裁磿r候來的?這些……又是從天上摘的?”
“可不是嘛。”碧霄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跟大姐說了,最后兩天得讓你吃點新鮮的。這草莓是東邊山谷里的,櫻桃長在山巔的老樹上,我特意挑熟得最透的摘的?!彼闷鹨活w櫻桃,遞到白珠悅嘴邊,“嘗嘗這個,比你以前在超市買的甜多了。”
白珠悅下意識地張嘴接住,櫻桃的果肉細膩多汁,甜中帶著一絲微酸,清爽的滋味瞬間在口腔里散開。她看著碧霄眼里的期待,心里暖意融融:“很好吃?!?/p>
“那是自然?!北滔鲂Φ妹佳蹚潖?,又拿起幾顆草莓,細心地摘掉蒂,放進一個干凈的盤子里,“多吃點,這玩意兒補鐵,對你好?!?/p>
兩人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吃著草莓和櫻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碧霄說起她和云霄去加固結(jié)界時,發(fā)現(xiàn)溪邊有幾只小松鼠偷了昨天剩下的西瓜皮,正抱著啃得歡,說得繪聲繪色,逗得白珠悅直笑。
“對了,”白珠悅忽然想起什么,“趙鵬他們昨天去山洞了嗎?有沒有找到食物?”
提到趙鵬,碧霄撇了撇嘴:“找什么食物呀,那山洞里空空如也,就幾只蝙蝠。我看他就是故意支開其他人,想單獨找你的麻煩,幸好被我和大姐的結(jié)界擋了回去,后來灰溜溜地跟大家回了庇護所,估計現(xiàn)在還納悶?zāi)亍!?/p>
白珠悅松了口氣,又有些無奈:“他為什么總針對我?”
“誰知道呢,”碧霄拿起一顆櫻桃,扔進嘴里,“許是看你長得好看,又比他有主意,心里不平衡吧。這種人不用理他,等你離開這里,這輩子都未必再見到了?!?/p>
白珠悅點點頭,不再多想。確實,還有一天,她就要離開這座孤島了,這些人與事,很快就會成為過往。
她拿起一顆草莓,看著上面晶瑩的水珠,忽然想起剛來時的窘迫——沙灘上的慌亂,溪水邊的謹慎,第一次見到蛇時的緊張……短短十幾天,卻像過了很久。
若不是云霄和碧霄的守護,她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碧霄,”她輕聲說,“謝謝你們?!?/p>
碧霄愣了一下,隨即大大咧咧地擺手:“謝什么呀,你是我二姐,我們不護著你護著誰?”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等你回去了,好好生活,說不定哪天我們就去找你玩了?!?/p>
白珠悅心里一動:“你們能去我的世界?”
“偷偷去唄。”碧霄眨眨眼,露出點狡黠的笑意,“不過得等你印記覺醒了才行,到時候你就能看見我們了,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偷偷摸摸的。”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散落的草莓和櫻桃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白珠悅看著眼前鮮活明媚的碧霄,心里充滿了期待。
或許,離開孤島,并不是結(jié)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她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里,清甜的滋味漫過心頭。
還有一天。
她等著。
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海面上的風也似乎變得溫柔了些。碧霄趁著白珠悅在別墅里整理東西的功夫,溜到海邊透氣,青碧色的裙擺被海風拂得獵獵作響。
她望著翻涌的浪花,忽然眼睛一亮——不遠處的礁石旁,似乎有一道銀色的身影在水中游動,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夢幻的光澤,隱約露出的上半身曲線優(yōu)美,竟是一條美人魚。
“咦?這島上還有這等生靈?”碧霄來了興致,悄悄隱去身形,飄到礁石上方,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美人魚正背對著她,一頭海藻般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尾鰭拍打著水面,濺起細碎的水花,看著靈動又美麗。碧霄忍不住在心里贊嘆:倒是比東海那些老龍宮里的鮫人好看些。
可看著看著,她眉頭漸漸皺起。
不對勁。
這美人魚的動作太過僵硬,不像是自然的游弋,反而像是在刻意等待什么。而且,她的手臂似乎一直藏在水下,隱約能看到一抹金屬的寒光。
碧霄眼神一凜,悄然降下身形,湊近了些。
就在這時,那美人魚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那張臉確實美艷,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勾人的媚意,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狠厲。更讓碧霄心頭一緊的是——她放在身前的手,赫然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顯然淬過毒,泛著淡淡的青黑色。
哪里是什么美人魚,分明是帶著兇器的偽裝者!
碧霄瞬間明白了,這東西是沖著二姐來的!最后一天,竟還有人不死心,想從海上動手!
她當即現(xiàn)出身形,青碧色的身影懸浮在水面上,金蛟剪悄然出現(xiàn)在手中,剪刃開合間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裝神弄鬼的東西,也敢在這兒作祟!”
那“美人魚”見被識破,臉上的媚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她猛地將匕首朝碧霄擲來,同時轉(zhuǎn)身想潛入深海逃走。
“想跑?”碧霄冷笑一聲,金蛟剪化作兩道金光,瞬間追上匕首,“咔嚓”一聲將其絞成碎片。緊接著,金光再閃,如同兩道閃電,精準地纏上了“美人魚”的尾鰭。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響起,那“美人魚”的尾鰭被金蛟剪死死鉗住,根本動彈不得。她掙扎間,身上的偽裝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樣——竟是個上半身為人、下半身覆著魚鱗的怪物,哪里有半分剛才的美艷。
“說!是誰派你來的?”碧霄聲音冰冷,金蛟剪微微收緊,怪物疼得渾身發(fā)抖。
可那怪物只是死死咬著牙,眼神怨毒地盯著碧霄,一個字也不肯說。
碧霄眼神一沉,正想再用些手段,卻見那怪物忽然猛地往礁石上撞去,竟是想自盡。
“哼,沒那么容易!”碧霄手一揮,一道青光將怪物捆住,拖到岸邊。她上前檢查,發(fā)現(xiàn)這怪物的脖頸處有一個奇怪的印記,像是某種詛咒的圖騰。
“原來是被人下了咒的傀儡。”碧霄撇撇嘴,沒了審問的興趣。這種被操控的傀儡,根本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誰。
她抬手一道仙力打出,那怪物瞬間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解決了隱患,碧霄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別墅的方向飛去。剛才那一下雖然驚險,但幸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沒讓這東西靠近二姐。
回到別墅時,白珠悅正坐在窗邊,看著海的方向出神。
“二姐,在看什么呢?”碧霄走過去,語氣輕松,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白珠悅回過頭,笑著說:“在看海,想著明天就要離開了,有點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碧霄擺擺手,“等你回去了,想看海還不容易?再說了,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呢。”她頓了頓,狀似無意地說,“剛才我去海邊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幾只海鷗,可好玩了?!?/p>
白珠悅沒察覺到她的異樣,笑著點頭:“是嗎?可惜我沒看到?!?/p>
“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碧霄拿起一顆櫻桃遞給她,“快吃點,明天我們就送你離開?!?/p>
夕陽西下,將海面染成一片金紅。白珠悅看著窗外的美景,心里充滿了期待,卻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碧霄正望著海的方向,眼神凝重。
最后一天,果然不會平靜。
但不管還有多少暗箭,她都會擋下來。
一定要讓二姐,平安離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恰好落在別墅的窗臺上。白珠悅睜開眼,心里清楚——今天,是離開的日子。
她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只見庭院里的梔子花不知何時全開了,潔白的花瓣上沾著晨露,香氣清幽。云霄和碧霄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似乎在低聲說著什么,看到她出來,同時抬起頭。
“醒了?”云霄的笑容溫和依舊,“都準備好了嗎?”
白珠悅點點頭,手里拎著一個小小的背包,里面只裝了幾件隨身物品和云霄姐妹倆送的零食。
“二姐,過來吃早飯!”碧霄朝她招手,石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粥和小菜,竟還有她愛吃的豆沙包,“這是我特意去鎮(zhèn)上買的,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珠悅走過去坐下,心里暖意涌動。她知道,這所謂的“鎮(zhèn)上”,恐怕又是碧霄用法術(shù)去人間弄來的。
“謝謝你們。”她拿起一個豆沙包,輕輕咬了一口,熟悉的甜味在舌尖散開。
“跟我們客氣什么。”碧霄塞給她一個煮雞蛋,“多吃點,路上說不定要花些時間?!?/p>
三人安靜地吃著早飯,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落在桌面上,溫暖而寧靜。白珠悅偶爾抬頭,看到云霄和碧霄交換眼神,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卻又都沒開口。
吃完早飯,云霄站起身:“該走了?!?/p>
白珠悅點點頭,跟著她們走出別墅。走到院門口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紅磚墻,琉璃瓦,暖黃的燈光,還有滿院的梔子花香,這座突然出現(xiàn)的別墅,在短短幾天里,竟給了她家一般的溫暖。
“別看了,”碧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說不定還能再來呢?!?/p>
云霄抬手一揮,別墅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最終化作一道微光,消失在密林里,仿佛從未存在過。
“走吧。”云霄說。
三人朝著海邊走去。林間的霧氣尚未散盡,空氣濕潤而清新,偶爾能聽到清脆的鳥鳴。白珠悅走在中間,左邊是沉靜溫和的云霄,右邊是活潑靈動的碧霄,她們的衣袖偶爾拂過她的手臂,帶來安心的力量。
快到海邊時,白珠悅忽然聽到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王大哥和林薇薇他們。
“……真的有船!”有人興奮地喊道。
碧霄朝她眨眨眼:“我安排的,總得有個‘合理’的離開方式?!?/p>
白珠悅心里了然,跟著她們加快腳步。
只見海邊的沙灘上,停著一艘不大不小的漁船,看起來有些陳舊,卻足夠載人。王大哥和林薇薇等人正圍著漁船,臉上滿是驚喜和激動。趙鵬也在其中,看到白珠悅時,眼神復雜,卻沒再說什么。
“珠悅!你來了!”林薇薇看到她,立刻跑過來,“我們正說去找你呢,你看,有船!我們可以離開了!”
“太好了!”白珠悅配合地露出驚喜的表情。
王大哥也走過來,笑著說:“真是老天保佑,沒想到能遇到船??焐蟻戆桑覀冞@就出發(fā)?!?/p>
白珠悅點點頭,正要跟著上船,卻被云霄悄悄拉了一下。
“二姐,”碧霄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記住我們說的話,照顧好自己,等你覺醒了印記,我們就去找你。”
云霄也看著她,眼神里滿是不舍,卻只說了一句:“去吧?!?/p>
白珠悅看著她們,鼻子忽然有些發(fā)酸。她用力點點頭:“我會的。你們也要保重?!?/p>
她轉(zhuǎn)身登上漁船,回頭時,看到云霄和碧霄站在沙灘上,正朝她揮手。陽光落在她們身上,素白和青碧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漁船緩緩駛離岸邊,白珠悅站在船頭,一直望著沙灘上的兩道身影,直到她們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視野里。
“珠悅,快進來吧,外面風大?!绷洲鞭崩死囊滦?。
白珠悅轉(zhuǎn)過身,看向茫茫大海。海風吹拂著她的頭發(fā),帶著咸濕的氣息。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觸手溫潤。
孤島的日子結(jié)束了。
但屬于白珠悅,或者說,屬于瓊霄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她望著遠方的海平面,那里,一輪朝陽正冉冉升起,光芒萬丈。
漁船在海上行駛了不知多久,白珠悅靠在船艙的窗邊,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浪花,意識漸漸有些模糊。
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像是某種催眠曲,脖子上的玉佩散著微弱的暖意,讓她眼皮越來越沉。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云霄素白的衣袂和碧霄靈動的笑眼,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她們的叮囑。
“二姐,睡醒了,就到家了……”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輕柔得像夢囈。
再次睜開眼時,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起了眼。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息——是她房間里常用的薰衣草香薰味。
她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書桌,上面堆著幾本專業(yè)書,旁邊放著她慣用的馬克杯;墻上貼著幾張電影海報,邊角有些微微卷起;窗外是樓下的梧桐樹,枝葉繁茂,陽光透過葉隙灑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里是……她的房間?
白珠悅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真實的觸感讓她有些恍惚。她走到書桌前,拿起馬克杯,杯壁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茶漬,是她昨天早上喝剩下的。
書桌上的臺歷顯示著日期——正是她離開家,去參加那個“荒島求生挑戰(zhàn)”的第二天。
仿佛那十幾天的孤島經(jīng)歷,只是一場漫長而真實的夢。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T恤牛仔褲,頭發(fā)隨意地扎在腦后,臉上干干凈凈,沒有絲毫在叢林里奔波的疲憊和泥漬,只有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迷茫。
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珠悅?醒了嗎?快出來吃午飯了!”
門外傳來媽媽熟悉的聲音,帶著溫和的催促。
白珠悅的心猛地一顫,喉嚨有些發(fā)緊。她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
媽媽正系著圍裙站在客廳,看到她出來,笑著說:“醒啦?昨晚是不是熬夜了?看你睡得多沉,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yīng)?!?/p>
“媽……”白珠悅看著媽媽熟悉的笑臉,眼眶忽然一熱,有太多話想說,最終卻只化作這一個字。
“這孩子,怎么了?”媽媽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fā)燒啊??煜词殖燥垼裉熳隽四銗鄢缘奶谴着殴??!?/p>
白珠悅點點頭,轉(zhuǎn)身走進衛(wèi)生間。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過指尖,讓她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
不是夢。
脖子上的玉佩還在,溫潤的觸感真實可辨;口袋里的動物圖鑒邊角有些磨損,是她在島上反復翻看的痕跡;甚至連味蕾似乎還殘留著草莓的清甜和烤魚的焦香。
她真的回來了。
被云霄和碧霄,用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傳送回了家,回到了她離開的時間點。
洗完手走出衛(wèi)生間,爸爸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聽到動靜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醒了?下午要不要跟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好?!卑字閻傸c頭,嘴角忍不住上揚。
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糖醋排骨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是她從小吃到大的味道。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著瑣碎的家常,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飯菜上,溫暖而安穩(wěn)。
白珠悅低頭扒著飯,眼眶幾次發(fā)熱。她從未覺得,這樣平凡的日常,竟如此珍貴。
吃完飯,她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走到窗邊。樓下的梧桐樹隨風搖曳,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一切都平靜得不像話。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從口袋里掏出那本動物圖鑒,翻開扉頁,上面是她自己寫的名字,字跡娟秀。
孤島、三霄、天選者、印記……
那些光怪陸離的經(jīng)歷,與眼前的平靜日常重疊在一起,顯得如此不真實,卻又真實地改變了她。
她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下:
我回來了。
字跡落下的瞬間,她仿佛感覺到脖子上的玉佩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yīng)。
白珠悅抬起頭,望著窗外的天空,陽光正好,云卷云舒。
她知道,這場回歸,不是結(jié)束。
那些隱藏在平凡生活下的秘密,那些關(guān)于瓊霄和天選者的使命,終有一天會再次找到她。
但此刻,她只想好好享受這份失而復得的平靜。
至于未來……
她笑了笑,握緊了手里的筆。
未來,可期。
白珠悅只覺眼前光影驟變,海風的咸濕氣息瞬間被干燥的熱浪取代。腳下的沙灘變成了滾燙的黃沙,抬頭望去,一座巨大的金字塔矗立在荒漠之中,塔身的巨石在烈日下泛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哪里?”她下意識摸向脖頸,那里的玉佩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憑空多出的一道銀色手環(huán),屏幕上正緩緩浮現(xiàn)一行行猩紅的字:
【歡迎來到規(guī)則金字塔,親愛的天選者。】
【規(guī)則一:每日 sunrise(日出)前必須站在金字塔東門外,否則將被“它”察覺?!?/p>
【規(guī)則二:金字塔內(nèi)所有鏡子不可直視,若與鏡中身影對視超過三秒,后果自負。】
【規(guī)則三:當聽到石棺方向傳來嘆息聲,立刻捂住耳朵默念“風沙會帶走一切”,持續(xù)到聲音消失?!?/p>
【規(guī)則四:不可接受金字塔內(nèi)任何人遞來的水,尤其是蒙面人。】
【規(guī)則五:若看到與你長相相同的人,立即狂奔,不要回頭?!?/p>
【規(guī)則六:每日午夜十二點,必須在刻有“安卡”符號的石臺前跪下祈禱,直至鐘聲敲響?!?/p>
手環(huán)的光芒映在白珠悅驚愕的臉上,遠處傳來其他國家天選者的驚呼——有穿著和服的少女看著手環(huán)尖叫,有金發(fā)青年對著規(guī)則皺眉記錄,還有黑袍人默默在沙地上畫著符號推演。
直播間的評論瞬間刷屏:
“?。?!規(guī)則怪談!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白珠悅加油??!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那位好像已經(jīng)慌了!”
“第五條太嚇人了吧?遇到另一個自己?”
“安卡符號是古埃及的生命符號,看來和金字塔背景對應(yīng)上了”
“其他國家的天選者看起來也不是善茬,這下有好戲看了”
白珠悅深吸一口氣,將規(guī)則快速記在心里。掌心的汗浸濕了裙擺,她看向金字塔緊閉的石門,仿佛能聽到門后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嘆息聲——規(guī)則三,已經(jīng)開始了。
“風沙會帶走一切……風沙會帶走一切……”白珠悅捂著耳朵,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反復默念著規(guī)則。石棺方向的嘆息聲像帶著鉤子,試圖鉆進她的腦海,那聲音縹緲又幽怨,仿佛藏著千年的孤寂。
身旁,和服少女沒忍住抬頭張望,下一秒突然發(fā)出短促的尖叫,雙手死死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她違反了規(guī)則二?白珠悅心頭一緊,卻不敢分神,直到嘆息聲徹底消散,才發(fā)現(xiàn)和服少女的手環(huán)正在閃爍紅光,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首次違規(guī),懲罰:視力模糊12小時?!?/p>
“看來規(guī)則是真的?!苯鸢l(fā)青年推了推眼鏡,將規(guī)則逐條輸入隨身攜帶的平板,“石門快開了,注意規(guī)則一,日出前必須進入東門?!彼噶酥柑爝叄~肚白已悄然漫過地平線。
黑袍人不知何時站到了石門前,指尖撫過門上的刻痕,那些雜亂的線條在他手下仿佛活了過來,漸漸拼湊出安卡符號的輪廓。“咔噠——”沉重的石門緩緩向內(nèi)開啟,一股混合著塵土與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珠悅跟著人群踏入塔內(nèi),手環(huán)突然震動:【提示:金字塔內(nèi)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以塔頂沙漏為準?!克ь^望去,塔頂懸掛著巨大的沙漏,金色細沙正簌簌落下,在地面投下流動的光斑。
走廊兩側(cè)的壁畫上,古埃及神祇的眼睛仿佛在轉(zhuǎn)動。白珠悅想起規(guī)則二,刻意避開壁畫上所有帶鏡面效果的寶石鑲嵌處,卻在轉(zhuǎn)身時不小心瞥見右側(cè)一幅壁畫——畫中法老的王冠上,一塊黑曜石正映出她的身影,而那身影的嘴角,似乎比她本人咧開得更大。
“別碰墻壁!”黑袍人突然低喝。只見和服少女好奇地伸手觸摸壁畫,指尖剛碰到顏料,那片區(qū)域便像活過來般凹陷下去,露出蠕動的暗褐色藤蔓,嚇得少女猛地縮回手,手環(huán)再次紅光閃爍。
直播間評論區(qū)炸開了鍋:
“黑袍人有點東西??!他怎么知道不能碰墻壁?”
“白珠悅好冷靜!居然沒被壁畫騙到!”
“沙漏流速好快,感覺時間不夠用了……”
白珠悅握緊拳頭,看著前方岔路口的三個路標——分別刻著豺頭神、鷹頭神、狗頭神的符號。規(guī)則里沒提該選哪條路,而沙漏的沙,已經(jīng)落下了三分之一。
岔路口的風帶著細微的沙粒,擦過臉頰時有些刺痛。白珠悅的目光掃過三個路標,豺頭神阿努比斯、鷹頭神荷魯斯、狗頭神烏普奧特——每個符號下都刻著一行小字,是不同語言的“生”與“死”。
“選荷魯斯?!苯鸢l(fā)青年推了推眼鏡,平板上正快速翻譯著符號含義,“荷魯斯象征王權(quán)與保護,理論上是最安全的路線?!彼噶酥缸约旱氖汁h(huán),屏幕上顯示著“伊萬·科瓦奇,俄羅斯天選者”。
和服少女咬著唇,指腹摩挲著刻有阿努比斯的路標:“奶奶說過,阿努比斯是引魂神……或許跟著他能找到出口?”她的手環(huán)閃爍著日文標識——“佐藤雪,日本天選者”。
黑袍人沒說話,徑直走向烏普奧特的路標,兜帽下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白珠悅身上。他的手環(huán)只顯示一串阿拉伯數(shù)字代碼“07”,有人在直播間刷:“是神秘的中東天選者‘沙漠之眼’!”
“各走各的?”伊萬挑眉,率先踏入荷魯斯之路,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深處。佐藤雪猶豫片刻,也咬咬牙沖進了阿努比斯的岔路。
黑袍人在烏普奧特路標前停頓,回頭看了白珠悅一眼,似乎在示意她跟上。白珠悅想起規(guī)則里“勿單獨行動”的隱性提示,快步跟了上去。
通道兩側(cè)的壁畫漸漸變得詭異——原本描繪祭祀的畫面,人物的臉正慢慢扭曲,變成觀看直播的觀眾模樣。白珠悅突然注意到黑袍人的手環(huán)在發(fā)光,上面浮現(xiàn)出新的規(guī)則:【警告:壁畫會映射觀者的恐懼,保持心神穩(wěn)定?!?/p>
“別亂看。”黑袍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他扔過來一塊黑布,“遮住眼睛,跟著我的腳步聲?!?/p>
白珠悅依言蒙上眼睛,耳邊傳來其他通道的動靜——伊萬的怒吼、佐藤雪的尖叫,還有手環(huán)接連響起的警告音。她攥緊黑布,只聽著前方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步步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的觸感從沙地變成了冰冷的石磚。黑袍人停下腳步:“到了。”
扯下黑布的瞬間,白珠悅愣住了——眼前是圓形大廳,另外兩條通道的出口也在這里,伊萬正捂著流血的手臂,佐藤雪蹲在角落發(fā)抖,而大廳中央的高臺上,站著個穿紗麗的印度少女,她的手環(huán)顯示“阿米爾卡,印度天選者”,手里正把玩著一枚會發(fā)光的蓮花吊墜。
“歡迎來到‘平衡殿’。”阿米爾卡的聲音像風鈴,“看來,大家都通過了第一關(guān)?!彼噶酥父吲_后的五扇門,“下一關(guān),得合作才能打開。畢竟,規(guī)則六說了——‘獨行必死,眾行方生’?!?/p>
五扇門上,分別刻著五個國家的國旗。白珠悅的心沉了沉,原來,這場試煉,從來不止她一個“外人”。
篝火噼啪作響,映著各國天選者的臉。白珠悅坐在角落,看著其他人展露天賦——俄羅斯的安娜能憑空凝結(jié)冰箭,埃及的阿米爾能與蛇群對話,連剛認識的印度女孩莉娜都能讓花朵瞬間綻放。
“看來就我沒什么特別的了?!彼÷曕止?,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角。來時的自信被消磨了大半,尤其是看到安娜一箭射穿百米外的靶心時,她甚至有點羨慕。
“別灰心。”身旁的云霄遞過一塊烤肉,“天賦這東西,有時候藏得深?!?/p>
白珠悅搖搖頭,正想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誰說沒天賦?”
她猛地回頭,只見一個身著墨色道袍的男子站在那里,面如重棗,胡須垂胸,手里握著根鐵鞭,氣勢威嚴。篝火在他周身跳躍,卻照不進他眼底的深沉。
“你是誰?”白珠悅下意識站起身,云霄和碧霄也同時戒備起來,姐妹倆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男子哈哈一笑,聲音震得樹葉沙沙響:“吾乃趙公明?!?/p>
白珠悅愣在原地,這名字有點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聽過。她轉(zhuǎn)頭問云霄:“趙公明?”
云霄點頭,語氣帶著敬意:“是我們的兄長。”
碧霄補充道:“封神榜上的財神,也是……我們?nèi)忝玫挠H哥哥?!?/p>
白珠悅這才恍然——她看封神演義時總跳過神位介紹,竟把這位大人物忘了。她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記不太清……”
趙公明毫不在意,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道:“你身上有瓊霄的氣息?!?/p>
云霄接口:“兄長,她是瓊霄的轉(zhuǎn)世?!?/p>
白珠悅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難怪總覺得和云霄、碧霄莫名親近,原來……
趙公明從袖中取出一條金光閃閃的繩索,遞給她:“這縛龍索借你用著,也算兄長給你的見面禮。有它在,尋常妖邪近不了身。”
繩索入手溫熱,上面的鱗片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白珠悅還沒來得及道謝,趙公明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好好待她,莫讓她受委屈?!?/p>
云霄扶住還在發(fā)愣的白珠悅,笑道:“這下信了吧?你可不是沒天賦,只是還沒覺醒?!?/p>
碧霄湊過來,戳了戳她手里的縛龍索:“這可是好東西,比我的金蛟剪還厲害呢?!?/p>
白珠悅握緊繩索,指尖傳來的暖意順著手臂蔓延到心底。她看著篝火旁打鬧的各國天選者,忽然覺得——有沒有天賦,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營地,白珠悅正擺弄著手里的縛龍索,那繩索在她掌心靈活地繞來繞去,金光隨著動作流轉(zhuǎn),看得旁邊的安娜眼睛都直了。
“這繩子真好看,是魔法道具嗎?”安娜用生硬的中文問。
白珠悅剛點頭,就聽到身后傳來碧霄清脆的聲音:“二姐,我們該走了。”
她回頭,見云霄和碧霄正背著行囊站在不遠處,晨光勾勒出她們素色道袍的輪廓,風吹起衣袂,有種即將乘風而去的飄逸。
“要走了?”白珠悅站起身,手里的縛龍索“啪”地一聲變回繩索模樣。
云霄點頭,笑容溫和:“嗯,天庭還有事要處理,總在凡間滯留不太好?!?/p>
碧霄蹦到白珠悅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輕:“二姐祝你加油啊!早點覺醒你的本事,別到時候見了我們還跟個小白癡似的?!?/p>
“碧霄!”云霄輕斥一聲,又轉(zhuǎn)向白珠悅,“別聽她的,你性子沉穩(wěn),慢慢來就好。有困難的話,握著縛龍索喊我們名字,說不定能感應(yīng)到?!?/p>
白珠悅攥緊縛龍索,指尖傳來熟悉的暖意:“你們……還會回來嗎?”
“當然啦,”碧霄搶著說,“等你能把縛龍索玩得比我金蛟剪還溜,我們就來接你玩!”她眨眨眼,湊近小聲說,“偷偷告訴你,兄長說了,你覺醒那天,他給你備了大禮物?!?/p>
云霄無奈地搖搖頭,拉了碧霄一把:“走了?!?/p>
碧霄還在回頭揮手:“拜拜啦二姐!記得想我們!”
兩道身影漸漸升空,化作兩道流光匯入云層,只留下淡淡的香風在空氣中縈繞。
白珠悅站在原地,手里的縛龍索仿佛還殘留著云霄的溫和與碧霄的力道。安娜湊過來:“她們是……神仙?”
白珠悅看著云層,嘴角揚起一抹笑:“嗯,是我姐姐。”
她握緊繩索,轉(zhuǎn)身對眾人說:“我們也該出發(fā)了,下一站,目的地神廟!”
縛龍索在她掌心輕輕顫動,像是在應(yīng)和她的話。
白珠悅攥著縛龍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云霄和碧霄的離開并未讓她松口氣,反而更清晰地意識到——這場試煉的規(guī)則,遠比她想象的復雜。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危險、同伴間的試探、甚至趙公明那句“記得想我們”,都像線索一樣纏繞在心頭。
“規(guī)則……”她低聲重復,目光掃過周圍。自趙公明出現(xiàn)后,新的規(guī)則便隨著危機一同浮現(xiàn):不能直視鏡中倒影(除非想被替換)、聽到鐘聲必須閉眼(否則會看見不該看的)、日落前必須找到刻著“生”字的石碑……這些零散的條目不似之前那般直白,更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
“得把規(guī)則記下來?!彼龔谋嘲锓龉P記本,借著晨光飛快書寫。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里,忽然想起云霄臨走時的話:“規(guī)則是死的,人是活的?!笨蛇@迷宮般的規(guī)則,真的能靠“活”來破嗎?
正寫著,身后傳來安娜的驚呼:“白!你看那面墻!”
白珠悅猛地回頭,只見西側(cè)石壁上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規(guī)則補遺:不可在午夜觸碰任何金屬,包括你的縛龍索】。血字邊緣還在緩緩滲出紅液,像在無聲警告。
“午夜……”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縛龍索——那明晃晃的金色,可不就是金屬?“這是故意的?!彼Я艘а?,“規(guī)則在針對我?!?/p>
安娜指著不遠處的岔路:“那邊好像有光!或許石碑在那里!”
兩人順著光跑去,岔路盡頭是間石室,中央立著塊半人高的石碑,碑上“生”字被刻得極深,卻在底部藏著一行小字:【找到“生”,卻不可信“生”】。
“又是陷阱?”白珠悅皺眉,伸手想碰石碑,指尖離石面還有寸許時,突然想起血字規(guī)則,猛地縮回手——石碑是石頭,可碑座泛著金屬光澤!
“好險!”她心有余悸,“規(guī)則在引導我們犯錯?!?/p>
安娜蹲下身,仔細檢查碑座:“這金屬是后來鑲上去的,有人在修改規(guī)則?!?/p>
白珠悅忽然明白過來:“不是規(guī)則復雜,是有人在實時添加規(guī)則?!彼聪蚴翼敳康耐L口,那里隱約有黑影閃過,“我們不是在遵守規(guī)則,是在跟制定規(guī)則的人賽跑。”
她將新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則補進筆記本,筆尖重重劃過紙面:【規(guī)則的制定者才是真正的敵人】。
合上筆記本時,縛龍索忽然發(fā)燙,像是在呼應(yīng)她的結(jié)論。白珠悅握緊繩索,抬頭看向通風口:“想玩規(guī)則游戲?那我就陪你玩到底?!?/p>
晨光從石縫照進石室,落在“生”字石碑上,竟折射出另一行字:【破局者,當自定規(guī)則】。
她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關(guān)鍵——或許,尋找規(guī)則的終點,不是遵守,而是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