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月徊再次來到謝家。
這次她沒帶藥箱,只拎著一個藤編小籃,里面放著幾樣?xùn)|西:一本線裝的《拜倫詩選》(是她托陳伯在舊書攤淘的,和謝景辭書架上那本缺頁的版本相同),一小罐剛烤好的杏仁餅干(系統(tǒng)提示謝景辭幼時愛吃甜食,只是成年后很少碰),還有那枚銀質(zhì)月形書簽。
陳伯引她到客廳時,謝景辭正在翻報(bào)紙,看到她進(jìn)來,抬了抬眼,沒像上次那樣冷著一張臉,只是淡淡道:“傷口沒事了。”
“我知道。”月徊把藤籃放在桌上,拿出那本《拜倫詩選》,“聽說你在找這個版本?我碰巧看到,就買回來了?!?/p>
謝景辭的目光落在書頁上,瞳孔微縮。這本書的封面磨損程度,甚至內(nèi)頁缺角的位置,都和他母親那本幾乎一樣。他伸手接過,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聲音有些發(fā)啞:“你怎么知道……”
“上次換藥時,看到你書架上有本缺頁的,猜你或許在意?!痹禄舱f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要是不喜歡,我就拿走。”
“不。”謝景辭立刻合上書本,像是怕被搶走,“很喜歡,多謝?!?/p>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多謝”時,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暖意。月徊心頭微動,面上卻依舊平靜,又拿出那罐杏仁餅干:“這個是自己烤的,不算甜,你要是不嫌棄……”
話沒說完,謝景辭已經(jīng)拿起一塊。餅干的形狀不算規(guī)整,邊緣有些焦,但杏仁的香氣很濃。他放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眼眶幾不可察地紅了。
這味道,像極了母親在世時,給他烤的餅干。那時候他還小,總纏著母親要吃,母親就會一邊烤,一邊念拜倫的詩給他聽。后來母親病逝,父親續(xù)弦,家里再也沒出現(xiàn)過杏仁餅干的味道。
“很好吃?!彼吐曊f,又拿起一塊。
月徊看著他安靜吃東西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個被外人稱作“冷硬如冰”的男人,其實(shí)像個缺愛的孩子。她沒再多說,只是從口袋里拿出那枚銀書簽,放在他手邊:“這個……上次你幫我撿起來,我總覺得該做點(diǎn)什么謝你。要是不介意,就當(dāng)是謝禮吧?!?/p>
謝景辭捏起書簽,月光形狀的金屬在指尖泛著柔和的光。他突然想起,母親的那枚書簽,背面刻著一個“辭”字,是他的名字。鬼使神差地,他翻過月徊給的這枚,背面竟也有字——是一個小小的“徊”字,刻得很輕,像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
“你刻的?”他抬頭看她。
月徊的耳尖又紅了,避開他的目光:“隨手刻的,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歡……”
“喜歡?!敝x景辭打斷她,把書簽放進(jìn)襯衫口袋,緊貼著心口的位置,“很喜歡?!?/p>
那天下午,他們沒再提傷口,也沒說太多話。月徊坐在窗邊看書,謝景辭靠在藤椅上翻那本《拜倫詩選》,偶爾有風(fēng)吹過,帶著院子里梔子花的香,安靜得像一幅畫。
系統(tǒng)提示:“目標(biāo)謝景辭好感度:20%。觸發(fā)‘共同回憶’加成,建議持續(xù)滲透其童年相關(guān)元素?!?/p>
接下來的日子,月徊成了謝家的???。有時是送藥(她總能找到借口,比如“最近濕氣重,給你煮了祛濕茶”),有時是帶些小東西(他隨口提過的絕版唱片,她第二天就能找來;他皺著眉看天氣,她下次就帶把新的黑布傘)。
她從不多問他被軟禁的事,也從不打探他的過去,只是在他看書時,安靜地坐在一旁臨摹字帖;在他被軍閥派來的人刁難后,默默遞上一杯溫?zé)岬姆涿鬯辉谒赣H的遺像發(fā)呆時,悄悄退出去,留給他獨(dú)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