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像是突然被推入聚光燈下的植物,每一片葉子的脈絡都被放大檢視。隨著曝光度增加,網(wǎng)絡上關(guān)于兩人的討論漸漸發(fā)酵。超話里有粉絲為他們的默契歡呼"神仙友情",但也有些陰暗角落滋生出不理解的聲音,說他們"過度捆綁",甚至質(zhì)疑"心思不在事業(yè)上"。
那天高強度訓練結(jié)束后,陳奕恒在走廊休息時無意點開一條熱門微博的評論區(qū)。熱評第三赫然寫著:"左奇函最近舞蹈退步了,天天跟陳奕恒黏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配圖是他們上周錄綜藝時靠在一起說悄悄路的抓拍。他的手指頓在屏幕上,血液仿佛瞬間凝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回到宿舍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左奇函跟在他身后三步遠的地方,敏銳地察覺到他僵硬的背影——陳奕恒每次心情不好時,右肩總會比左肩沉三度,這是只有他知道的身體密碼。
"恒恒?"左奇函推開虛掩的房門時,看見的是裹成蠶蛹的被子團。他坐在床邊輕輕掀開被角,薰衣草洗衣液的香氣里混著潮濕的淚意。"怎么了?"他伸手探向?qū)Ψ筋~頭時,指尖碰到冰涼的汗。
陳奕恒把臉埋進印著鋼琴鍵圖案的枕頭,聲音悶得發(fā)顫:"他們說我們這樣...不對。"手機從松開的指間滑落,屏幕還亮著那條刺眼的評論。
左奇函的胸腔像被什么東西重重撞了一下。他沉默地躺下來,從身后將人整個環(huán)住,鼻尖抵著對方后頸的碎發(fā)。"轉(zhuǎn)過來,"他的聲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看著我說話。"
當陳奕恒轉(zhuǎn)過那雙泛紅的眼睛時,左奇函用指腹輕輕擦過他眼尾:"記得我們第一次上臺忘詞嗎?臺下觀眾喝倒彩,你說要放棄。"他感受到懷里人身體微微僵住,"可現(xiàn)在呢?我們能在三千人場子開麥唱跳全場。"
"但這次不一樣..."陳奕恒揪住他衛(wèi)衣的抽繩,"他們說我們會互相拖累。"
"那就讓他們看著——"左奇函握住他顫抖的手,十指相扣地舉到眼前,"看我們怎么把雙人舞跳成教科書,看你的鋼琴怎么給我的vocal加分。"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他睫毛下投出堅定的陰影,"等我們站到最高的舞臺,這些噪音都會變成腳下的星塵。"
那個夜晚最終融化在回憶的熱可可里。他們說起剛認識時左奇函總跳錯拍子踩到陳奕恒的新鞋,說起長白山雪地里交換的第一個秘密,說起未來要開一場有交響樂團的演唱會。當晨光透過窗簾時,陳奕恒發(fā)現(xiàn)左奇函的衛(wèi)衣口袋露著半截耳機線——里面循環(huán)播放的正是他們昨晚討論的《逆光》和聲片段。
接下來的日子,練習室的鏡子見證著某種蛻變。陳奕恒在舞蹈老師離開后仍對著鏡子調(diào)整wave的弧度,左奇函則抱著錄音設備反復打磨副歌的每一個轉(zhuǎn)音。有次深夜保潔阿姨路過,看見兩個渾身濕透的少年正頭碰頭回看練習錄像,白熾燈把交疊的影子拉得很長。
月末考核當天,陳奕恒坐在三角鋼琴前深吸一口氣。當《逆光》的前奏從他指尖流淌而出時,追光燈下的左奇函正好望過來。他們在這個對視里完成了某種確認——左奇函開口的瞬間,陳奕恒的鋼琴聲忽然注入磅礴的力度,像是突然張開的翅膀。最后一段雙人和聲時,左奇函走向鋼琴,伸手與琴鍵上跳躍的手指輕輕交握,臺下爆發(fā)的掌聲如同潮水漫過整個演播廳。
導師的評語記錄本上這樣寫著:"當默契成為武器,流言不過是舞臺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