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房間里的光線變得昏暗柔和。床上的希宇睡得并不踏實,眉頭微微蹙著,身體無意識地蜷縮起來,輕輕抖了一下。
可可立刻察覺到了。她伸手探進被窩,摸了摸他的腳踝,一片冰涼。高燒退去后,身體本就虛弱,容易發(fā)冷,加上白天在醫(yī)院受了驚嚇,此刻哪怕在溫暖的被窩里,那點寒意似乎也從骨頭縫里鉆了出來。
“冷……”他含糊地囈語了一聲,像小貓的嗚咽,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
可可的心立刻軟成一灘水。她連忙替他掖好被角,將四周都壓實,確保沒有冷風(fēng)鉆進去。但這似乎還不夠。
她想起父母剛才帶來的雞湯還熱著,但那是吃的。她需要更直接的溫暖。
她快步走到客廳,從儲物柜里翻出一個老式的電熱水袋,灌上熱水,擰緊蓋子,又仔細地用一塊柔軟的干毛巾包裹好,確保不會燙到他。
拿著溫?zé)岬呐氐酱策?,她輕輕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將暖水袋塞進他的腳邊,貼著他冰涼的腳心。
“唔……”希宇在睡夢中發(fā)出一聲舒適的喟嘆,身體下意識地朝著熱源的方向蹭了蹭,蜷縮的姿勢舒展了一些,顫抖也漸漸停止了。
可可沒有離開。她就勢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背靠著床沿,確保自己一轉(zhuǎn)頭就能看到他。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他逐漸平穩(wěn)深長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歸家車輛的微弱聲響。
看著他終于不再發(fā)抖,睡得安穩(wěn)了些,可可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一種混合著心疼、愧疚和強烈保護欲的情緒在她胸腔里緩緩流淌。
她伸出手,指尖極輕地、一遍遍拂過他散落在枕頭上的柔軟黑發(fā),動作帶著無盡的憐惜。
“不怕了,”她低聲哼唱著,聲音輕柔得像夜晚的風(fēng),“冷的話,姐姐給你暖著?!?/p>
“壞人都被趕跑了,這里很安全。”
“乖乖睡吧,姐姐就在這里守著你?!?/p>
她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只是反復(fù)地、用最樸素的語言承諾著守護,聲音低柔而堅定,像一支安神的夜曲。
夜色漸濃,月光替代夕陽,悄悄灑進屋內(nèi),給相偎的一人一貓(娘)披上一層銀白的紗。
希宇的呼吸徹底變得綿長安穩(wěn),嘴角甚至無意識地微微彎起一點弧度,像是在做一個終于不再寒冷、也不再恐懼的美夢。
可可依舊坐在床邊,守著她的月光,和她失而復(fù)得、亟待呵護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