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籠罩下來,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希宇睡了一覺,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依舊蔫蔫的,靠在床頭,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張沒什么血色的小臉,眼睛因為之前的哭泣和高燒還有些紅腫,懵懂地看著可可忙進忙出。
可可將父母送來的保溫桶打開,濃郁的雞湯香氣立刻飄散出來,帶著家的溫暖味道。她小心地將雞肉撈出來,放在干凈的碗里晾著,然后將濃郁的湯底倒入小奶鍋,放在電磁爐上慢慢加熱。
她處理雞肉的動作細致又耐心。戴著一次性手套,將已經(jīng)燉得酥爛的雞肉一絲一絲地撕下來,剔除掉哪怕最細小的骨頭渣,確保不會噎到或刺到他。細長的雞絲在碗里堆成了一座柔軟的小山。
接著,她拿出面粉,加了少許水,快速攪拌成大小不一的絮狀面疙瘩。湯底滾開后,將面疙瘩一點點撒進去,用勺子輕輕推散。面疙瘩在金色的雞湯里翻滾,很快變得飽滿透亮。
最后,將撕好的細嫩雞絲重新放回鍋里,稍稍加熱,撒上一點點翠綠的蔥花點綴。
一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營養(yǎng)又好消化的雞絲疙瘩湯就做好了??煽勺屑毜厥⒌揭粋€小碗里,溫度晾得恰到好處,不會燙口。
她端著碗坐到床邊,柔聲說:“希宇,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希宇眨了眨眼睛,目光被那碗冒著熱氣的食物吸引,鼻翼微微動了動,像是被香味勾起了食欲。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說:“餓……”
可可的心因他這細微的回應(yīng)而柔軟了一下。她用勺子舀起一點湯,吹了吹,遞到他嘴邊:“來,慢慢喝,小心燙?!?/p>
他乖巧地張開嘴,喝下了那口溫熱的湯。雞湯的鮮味和面疙瘩的軟糯似乎很合他的胃口,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點。
可可又舀起一勺,里面帶著小小的面疙瘩和幾絲雞肉?!皣L嘗這個,姐姐把骨頭都挑掉了,很安全?!?/p>
他信任地吃下,慢慢地咀嚼著,吞咽的動作還有些虛弱,但看得出來是喜歡的。
可可就這樣一勺一勺,極其耐心地喂他。過程中,他的眼神一直跟著勺子和她的手移動,帶著一種全然的依賴和懵懂的滿足。
喂完大半碗,他的額頭微微冒了點汗,臉色也似乎紅潤了一點點??煽捎檬峙凛p輕替他擦掉汗珠,問:“飽了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看著她,點了點頭,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好吃……謝謝姐姐。”
這句清晰許多的感謝,讓可可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住了心臟,沖淡了之前的沉重和酸楚。她笑了笑,揉揉他的頭發(fā):“好吃下次姐姐再給你做?!?/p>
收拾好碗筷,看著他重新躺下,因為吃了熱乎的東西而渾身暖洋洋、似乎連最后一點驚懼都被驅(qū)散的模樣,可可覺得,或許守護就是這樣一件件具體而微小的事。
比如一碗精心準備的、去了骨頭的雞絲疙瘩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