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應該向您道歉?！闭f著呂思銘站起來彎下身子鞠了一躬。

“其實我基本上都了解您的經(jīng)過，并且沒有向您表明自己的身份。因為我害怕我說出這些您會害怕我是替教廷來審判您的。”

“我其實是約翰.德斯拉特公爵的孩子，納爾遜.德斯拉特。真的很抱歉，在這上面欺騙了您?！?/p>

“但是我說的想請您去教孩子們知識是真的，我真的希望您能教教這些可憐的孩子們。我不想讓他們一輩子因為不識字而失去選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p>

“我知道您曾不論身份高低去醫(yī)治病患，所以才想請您幫我教這些孩子。帝國學院里的那些人瞧不起乞丐，不會將知識教給孩子們?！?/p>

威利指了指凳子，說道：“先喝口水?！?/p>

看到呂思銘坐回去乖乖喝水后，他緩緩地說道：“并非我不想幫你，只是我的確是個異端。”

“不光是上街會被教徒們通緝，我自己也確實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你讓這樣的一個人去教其他人知識，真的放心嗎？”

說到這，威利的眼中帶著一絲落寞，他自己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不在看向呂思銘，而是桌子上的水漬。這個老人此時像一個孩子一樣，眼神中充斥著迷茫。

“這個國家不缺有知識的人，哪怕你的親屬應該也受到過教育，應該也能夠勝任這個工作吧?！?/p>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水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

呂思銘搖頭說道：

“他們做不到，我無法接受他們教給這些孩子識字的同時教給他們?nèi)擞腥诺冗@種觀念。我希望這些孩子長大不會覺得自己比其他人高人一等也不愿看到他們認為自己的出身是一種恥辱?！?

“這話從一個貴族子弟嘴里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并不矛盾，您不也有貴族血統(tǒng)嗎？我覺得這不影響我們選擇成為普通人的權(quán)利。”

“嗯......”

看到對方開始猶豫，呂思銘趁熱打鐵說道：“身份的事情您不必擔心，我可以委托家族幫您做個假身份。而且過幾個月我將您接到我們家族的領(lǐng)地內(nèi)，到時候不會有人認出您的?！?/p>

“況且十多年過去了，您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和當年不一樣了?！?/p>

威利手指摩擦著木質(zhì)的杯子。

“我覺得您的努力方向并沒有大錯，只是教會的人和您的追求不一樣罷了。他們追求的是地位和名聲。而您宣揚眾生平等自然是破壞了他們的利益，當然被打為異端。”

這些話語仿佛一把把重錘，一下下地敲擊著他內(nèi)心深處那些被歲月掩埋的信念。看著呂思銘的雙眼，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和愛的自己。

‘我真的...沒有做..錯嗎？’

此刻他的內(nèi)心有掙扎，有迷茫，而在這些痛苦的情緒里，原本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心房此刻從門縫透進來一道若有若無的光。

雖然微弱，但是卻足以讓人有走過去拉開門的沖動。

但長期適應黑暗的人會被光刺痛，需要給他們一點時間適應。

沉默良久，威利終于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骸罢堊甙??！?

說完這話對方用撐在桌子上的雙手捂住了臉從上到下揉搓了一遍，接著發(fā)呆著看著桌面上已經(jīng)快要干涸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