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卻露出幾分受寵若驚的欣喜:
“不過是臣妾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兒,難為娘娘還記得。
若是娘娘不嫌棄,臣妾這就回去,為娘娘制一爐清心安神的香?!?/p>
“不必了?!被屎髷[了擺手,“本宮的身子,用不得那些東西?!?/p>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出鞘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安陵容。
“這宮里的香料,名堂太多。有些香,聞著清雅,背后卻藏著害人的東西。”
“本宮聽說,有一種香,需得以特殊的麝香為引,再配上十幾味看似尋常的花草?!?/p>
“單獨(dú)聞著,都無大礙??扇羰腔煸谝黄?,日日熏著,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毀了一個(gè)女人的身子?!?/p>
皇后的聲音很輕,每一個(gè)字,卻都像重錘,砸在安陵念的心上。
子午散。
是子午散的方子。
這是她交給皇后的投名狀,也是皇后握在她手里的催命符。
安陵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像是被嚇到了,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嘴唇翕動,卻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
“娘娘……您……您在說什么?”
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臣妾聽不懂……什么麝香,什么害人的東西……臣妾……臣妾不敢……”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整個(gè)人伏在地上,抖成一團(tuán),看上去可憐又無助。
皇后冷眼看著她。
看著她每一個(gè)細(xì)微的表情,每一次顫抖。
“聽不懂?”皇后的聲音冷得像冰,“安嬪,在本宮面前,就不用演戲了。”
“你是個(gè)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本宮能讓你坐上嬪位,也能讓你在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p>
安陵容哭得更兇了,上氣不接下氣。
“娘娘明鑒!臣妾對娘娘的忠心,日月可表,臣妾真的不知道您說的是什么。
臣妾膽小,連殺只雞都不敢,又怎么敢碰那些腌臢害人的東西?!?/p>
她哭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
“害人的東西……娘娘,您是說……像華妃宮里那種嗎?”
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辯解起來。
“臣妾聽宮里的老人說起過,說華妃宮里有一種‘歡宜香’,就是用大量的麝香制的,害得許多姐妹都……都……”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
她巧妙地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到了她們共同的敵人——華妃身上。
她用華妃的惡毒,來襯托自己的無辜和膽小。
“臣妾一聽到麝香兩個(gè)字,就怕得不行,渾身顫抖。
臣妾調(diào)香,用的都是最尋常的花露果油,連名貴些的香料都不敢用,生怕沖撞了哪位小主。
求娘娘明察,不要冤枉了臣妾啊?!?/p>
安陵容的偽裝天衣無縫。
她哭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身體因?yàn)榭謶趾臀鴦×业爻榇ぶ?/p>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安陵容的反應(yīng),太過真實(shí)。
那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不似作偽。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