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容\]
黑暗像一盆冰水潑下來，整個檔案室頓時陷入死寂。
林知夏本能地抓住顧硯的手，指尖冰冷。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千斤巨石，連空氣都稀薄起來。
“蘇晴？”她低聲喊了一聲。
“在……在這兒?！碧K晴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門……門被鎖死了！”
“別慌?！鳖櫝幊谅曢_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他松開林知夏的手，摸索著往門口走，腳步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你剛才說‘游戲才剛剛開始’……”林知夏咬著嘴唇，聲音里透出一絲壓抑的憤怒，“你到底知道多少？”
顧硯的腳步停了一下，沒回答。
“你說你會保護我，可你明明知道這些事，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卻藏著深深的刺痛，“我媽不是自愿離開的，是你父親……是顧明遠。”
“不是?！鳖櫝幓剡^身，盡管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他的語氣卻堅定，“是他害了我媽。”
空氣凝固了一瞬，只有墻角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爬動。
“那你呢？”她問，“你是來復仇的？還是來贖罪的？”
“都不是。”他的聲音低啞，像刀鋒刮過砂紙，“我是為了你?！?/p>
蘇晴突然“啊”了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絆倒，摔在地上。
“你沒事吧？”林知夏趕緊過去扶她。
“我……我沒事?！碧K晴喘著氣，聲音發(fā)顫，“但我摸到一個東西……好像是通風口?！?/p>
“通風口？”顧硯快步走過來，伸手摸索了幾下，“是真的，不過太窄，可能進不去?！?/p>
“總比困在這兒強。”林知夏咬咬牙，“我們試試?！?/p>
三人摸索著把通風口的鐵板撬開，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林知夏率先鉆進去，爬行在狹窄的管道中，手肘和膝蓋都被金屬邊緣磕得生疼。
顧硯緊隨其后，時不時低聲提醒：“小心頭頂?！?/p>
蘇晴在最后，一邊爬一邊小聲嘀咕：“我這輩子都沒這么狼狽過……”
管道盡頭是一個廢棄的房間，三人跌跌撞撞地爬出來，摔倒在一堆紙箱中間。
林知夏喘著氣，正要開口，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張破舊的桌子，抽屜半開著，里面露出一角泛黃的紙。
她走過去，伸手抽出那本筆記本。
封面已經斑駁，但還能看清幾個字——
《林婉秋工作筆記》。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指微微發(fā)抖，翻開第一頁。
字跡很熟悉，是母親的筆跡。
“7月15日，顧母病情惡化，值班醫(yī)生擅自更改用藥劑量。我已將原始病歷替換，并通知院長。若我遭遇不測，請相信我不是故意隱瞞真相……”
她的眼淚啪嗒一聲砸在紙頁上。
“你知道嗎？”她抬頭看向顧硯，聲音哽咽，“你知道她一直在調查是誰害死你母親嗎？”
顧硯沉默片刻，輕輕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她的聲音突然拔高，眼里滿是痛苦和憤怒，“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不知道這些？你覺得我太脆弱了，承受不了真相？”
“不是?！彼穆曇羯硢?，“我只是怕你知道后，會恨我?！?/p>
“我當然恨你！”她咬牙切齒，“你騙了我！你一直都知道！”
“我沒有騙你?！彼锨耙徊剑焓窒肱鏊?，卻在半空停住，“我只是一直在等你能承受真相的時候?！?/p>
“那你現在告訴我，是覺得我夠堅強了嗎？”她冷笑一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彼吐曊f，“是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說，你永遠不會原諒我?！?/p>
蘇晴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對峙，心里五味雜陳。
“你們……要不要先離開這兒？”她小心翼翼地插話。
林知夏沒有理她，只是死死盯著顧硯，仿佛要把這些年錯過的時光、所有的情緒都刻進他的眼睛里。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低聲說。
她點點頭，攥緊手中的筆記本，轉身走向房間深處的一扇門。
門推開后，是一間廢棄實驗室。
墻上的照片已經泛黃，但林知夏一眼就認出了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她站在照片前，久久不動。
“我媽……她不只是救了你父親?！彼溃八€在追查當年的真相。”
“我知道?！鳖櫝幷驹谒砗螅曇魷厝岫鴪远?，“她留下的線索，我都找到了。但我不想讓你知道，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親自來找?！?/p>
“那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她回頭看他。
“我跟蹤你。”他說得坦然，“從你第一次去你母親的舊公寓開始，我就一直在?！?/p>
她愣了一下，眼眶又紅了。
“你真是……”她咬住嘴唇，沒說完的話變成一聲哽咽。
“我怕你出事。”他低聲說，“所以我必須跟著你?！?/p>
門外傳來腳步聲，比剛才更近。
“有人來了?！碧K晴緊張地靠在墻邊。
林知夏迅速掃視房間，在一個抽屜里發(fā)現一支錄音筆。
她按下播放鍵。
一段低沉卻清晰的聲音響起——
“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我已經不在了。顧母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蓄意。我替換了病歷，是為了保護她，也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但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此結束。如果有一天你回來了，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未竟的事。”
那是她母親的聲音。
林知夏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按下錄音鍵，輕聲說：“媽，我回來了。我會幫你完成未竟的事。”
門外的腳步聲停住了。
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顧硯迅速擋在林知夏面前。
門緩緩被推開，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一個中年女人，穿著黑色風衣，面容陰冷。
“你們不該來這里。”她冷冷地說。
“你是誰？”林知夏問。
“我是誰？”女人冷笑，“我是當年被你母親毀掉人生的那個人的女兒。”
“你父親是誰？”顧硯問。
“顧明遠?！彼а狼旋X，“你們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我爸因為那場事故被停職調查，最后抑郁而終。你們今天必須付出代價?！?/p>
她從背后抽出一把水果刀，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寒光。
“你瘋了！”蘇晴驚叫。
“我瘋了？”女人一步步逼近，“你們才該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林知夏下意識往后退，卻被顧硯攔住。
“你若要傷害她，除非我死。”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女人舉起刀，朝他們撲過來。
“別動！”一聲喝令從門外傳來。
警察沖了進來，舉著槍對準女人。
“放下武器！”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猛地轉身，從窗戶跳出，消失在夜色中。
警笛聲由遠及近。
林知夏站在原地，手里還攥著錄音筆。
顧硯緩緩轉身，看著她。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彼吐曋貜土艘槐?。
她點點頭，眼淚再次滑落。
窗外，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座廢棄醫(yī)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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