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兩杠三星的男人先轉(zhuǎn)過身，軍靴跟在水磨石地面磕出清脆聲響。他比你還高小半頭，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只是更顯沉穩(wěn)。

你立刻立正站好，腹部傷口牽扯得你齜了下牙：

"隊長！"

被稱作隊長的男人沒理你，徑直朝我伸出手："溫醫(yī)生你好，我是雷霆突擊隊隊長張磊，沐風的直屬上司。"他掌心帶著常年握槍的厚繭，握手時力道沉穩(wěn)，"這混小子給您添麻煩了。"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白大褂袖口滑落遮住手腕："職責所在。沐上尉恢復情況良好，只是需要靜養(yǎng)。"眼角余光瞥見你正沖我擠眉弄眼，我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部隊有規(guī)定探望時間，還請二位......"

"我們說兩句話就走。"

張磊打斷我，突然朝你抬了抬下巴，"把東西給溫醫(yī)生。"

你從床頭柜摸出個信封塞過來，我條件反射后退半步。信封厚度驚人，你卻硬塞進我白大褂口袋："不是紅包。"你壓低聲音，熱氣噴在我耳廓，"是我攢的酒錢。等我出院，你跑不掉的。"

張磊突然咳嗽兩聲，你立刻彈回病床坐好，標準得像個剛?cè)胛榈男卤?。我捏著口袋里棱角分明的信封，忽然覺得這比手術(shù)刀還燙手。

我把信封塞進你枕頭底下，

"出院再說。"

我手指剛碰到你枕頭，你就像被燙到似的往里縮了縮。信封在枕套下硌出個長方形輪廓，你喉結(jié)滾了滾，突然抓住我正要收回的手腕。

"溫醫(yī)生?！?/p>

你聲音壓得很低，張磊在病房另一頭翻看著你的檢查報告，沒注意到這邊的小動作。你的掌心燙得嚇人，比術(shù)后發(fā)燒時的體溫還高，

"我不是開玩笑。"

我掙了兩下沒掙開，索性用手術(shù)刀的反光晃了晃你的眼睛："沐風，松開。想讓你們隊長看見我把主治醫(yī)生按在床邊？"

你悻悻松手時，我看見你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淺色疤痕，像被什么東西勒出來的。張磊正好轉(zhuǎn)過身，我立刻站直身體，白大褂下擺遮住你剛才抓出來的紅印："恢復期間保持情緒穩(wěn)定，對傷口愈合有好處。"

走出病房時聽見張磊在訓你："跟醫(yī)生沒大沒小，忘了部隊規(guī)矩？"你嘟囔著反駁，聲音越來越遠。我摸了摸口袋里殘留的溫度，忽然想起手術(shù)那天你說"記住了"時的眼神，原來不是麻醉后的胡話。

護士站的電子鐘跳到下午五點，夕陽把走廊染成橘色。我拉開抽屜拿出薄荷糖，糖紙剝開的脆響里，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條短信：枕頭底下的不是錢，是我攢的電影票。

我將手機揣進白大褂口袋，轉(zhuǎn)身走向護士站抽屜，把信封連同那包薄荷糖一起鎖進了帶鎖的抽屜里。

金屬抽屜"咔嗒"落鎖時，薄荷糖的清涼氣息還殘留在指尖。我對著電腦屏幕敲醫(yī)囑，眼角余光卻總瞟向那個深棕色的鐵皮柜——第三層最右邊的抽屜里，現(xiàn)在躺著你的電影票和我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