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看完,像做夢一樣你把我送到醫(yī)院后離開,我靠在護士站邊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唇角。
剛才那個吻的溫度似有似無,像火苗舔過皮膚,燒得人心慌。
“溫醫(yī)生?”小周推著治療車經(jīng)過,笑嘻嘻地湊近,“臉怎么這么紅?沐上尉又欺負你了?”
“胡說什么。”我低頭翻病歷,紙頁都拿反了。
腦海里全是你在影院門口抱我的樣子,下巴蹭著我耳后,聲音啞得不像話:“下次別穿白裙子來查房,我忍不住抱你?!?/p>
手機震動,是你發(fā)來的消息:“花收好了嗎?”
“溫遲意!”護士長突然喊我,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了,“3床換藥!”
“來了?!蔽覒?yīng)聲轉(zhuǎn)身,卻在抽屜里悄悄塞進一張便簽:下個月一號,年假開始。
落款畫了顆歪歪扭扭的小星星——和你塞給我的糖紙上印的一模一樣。
抽屜“咔嗒”落鎖,把你的消息關(guān)在了鐵皮柜里。我抓起換藥盤,白大褂下擺掃過地面,腳步比來時穩(wěn)了許多。
3床的傷口有些紅腫,我拆開紗布時,病人忍不住倒吸冷氣。
“忍一下?!蔽衣曇衾潇o,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感染風(fēng)險高,得清創(chuàng)?!?/p>
酒精棉擦過潰爛的邊緣,病人疼得直冒汗,我按住他手臂:“別動,不然縫針要歪。”
像那天給你取彈片一樣。
也是這個床號,也是這樣的姿勢,也是這句“別動”。
只是現(xiàn)在,我不會再讓誰的血浸透我的白大褂。
換完藥走出病房,護士站的電子鐘指向晚上八點十七分。
我摸了摸口袋,花瓣還在,但沒再拿出來。
有些柔軟的東西,得藏好了,等休假那天,再一起曬太陽。
因為值夜班,去茶水間泡杯咖啡提提神,茶水間的燈有點暗,我按下咖啡機的按鈕,蒸汽“嘶”地噴出來。
盯著那滴落的深褐色液體,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白大褂口袋——花瓣貼著心跳的位置,像枚秘密印章。
“溫醫(yī)生?”身后傳來小周的聲音,“沐上尉剛打電話來,說你手機關(guān)了?!?/p>
“沒關(guān)?!蔽叶似鹂Х?,熱氣熏得眼睛發(fā)燙,“只是…不想被打擾?!?/p>
“他問你工作完沒?!毙≈軐W(xué)著你的語氣笑出聲,“你們倆……真的不是情侶?”
我沒答,低頭吹了口咖啡。
苦香漫上來,蓋住了玫瑰的芳香。
可唇角還是悄悄翹了下。
有些事,不用說破,心早就通了。
茶水間角落的塑料椅冰涼,我縮了縮肩膀,捧著咖啡杯取暖。窗外夜色濃重,醫(yī)院路燈一盞盞亮著,像守夜人的眼睛。
小周識趣地走了,留下一句:“溫醫(yī)生,別熬太晚?!?/p>
我沒應(yīng),只是把臉埋進熱氣里。
咖啡有點苦,可我不想加糖。
就像不想被你給的那點甜,迷了心竅。
手機在鎖著的抽屜里,你卻像無處不在。
這杯咖啡,這盞燈,這陣風(fēng)——都讓我想起你抱著我說“下次”的樣子。
“沐風(fēng)……”我對著空房間輕聲念你名字,像試藥般嘗這份心軟。
然后低頭笑了。
沒想到,溫遲意也會為一個男人,連喝個咖啡都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