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蹲下身,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汗珠,語氣輕松:“誰說的?小花已經(jīng)很棒了。你知道嗎?哥哥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扎馬步連半柱香都撐不住呢。”
解雨臣眼睛一亮,抬起頭看著黑瞎子:“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焙谙棺有α诵?,從懷里掏出一顆糖,遞給解雨臣,“來,獎勵你的。明天我們再練,慢慢就好了。”
解雨臣接過糖,剝開糖紙,放進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陽,驅(qū)散了暮春的陰霾。
黑瞎子看著他的笑容,心里也跟著暖了起來。他知道,教解雨臣武功的路還很長,他會一直陪著他,小心翼翼地,像呵護一朵易碎的梨花,既讓他長出抵御風雨的力量,又不讓他被風雨所傷。
雨漸漸小了,天邊透出一絲微弱的光。廊下的紅燈籠依舊亮著,映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江南的暮春里,成了一幅溫暖而堅定的畫。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來到了這一年的末端,這是已經(jīng)是1974年1月26日。
殘陽將盡,鉛灰色的天空終于落了雪。
解雨臣收了木劍,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狐裘里,鼻尖凍得通紅,卻還不忘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薄汗。黑瞎子替他將劍穗理好,指尖觸到小孩微涼的耳尖,便順手把自己的暖手爐塞了過去。
“瞎子哥哥,雪下大了?!苯庥瓿佳鲱^,雪花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瞬間化了。
黑瞎子牽著他的手,掌心裹著暖意,腳步放得極慢。青石路上積了薄雪,踩上去咯吱作響。兩側(cè)的屋檐垂著冰棱,像極了江湖人腰間懸著的短刃,卻被雪襯得柔和了許多。
“花兒看那邊?!焙谙棺犹Я颂掳?,指向巷口那株老梅。雪壓枝頭,殷紅的花瓣卻透著勁,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格外顯眼。
解雨臣停下腳步,看得入了神。雪落無聲,只有兩人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又緩緩散開。黑瞎子沒說話,只輕輕拍掉他肩頭的落雪,目光落在他認真的側(cè)臉,比這冬日雪景更暖幾分。
黑瞎子靜靜的看著解雨臣嬌嫩的臉龐被凍的有些紅了。暮色漫過檐角時,雪又密了些。
解雨臣攥著黑瞎子的袖口,小半張臉埋在狐裘領(lǐng)子里,呼出的白氣沾在睫毛上,結(jié)成細碎的霜。方才練完武的熱意還沒散,卻抵不住這冬夜的寒,手指悄悄往黑瞎子暖和的掌心縮了縮。
黑瞎子順勢握住那只微涼的小手,腳步放得極緩。青石板路上的積雪被踩出淺坑,咯吱聲混著落雪的簌簌聲,倒比江湖酒館的喧囂更讓人安心。他另一只手提著木劍,劍穗上沾的雪化了,濕了一小片玄色衣料也不在意。
“瞎子哥哥,前面燈籠亮了?!苯庥瓿己鋈婚_口,聲音裹著暖意,指向巷口那盞掛在解家門檐下的紅燈籠。雪落在燈籠上,映得光暈都軟了幾分。
黑瞎子低頭,見小孩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嘴角彎了彎,輕聲應道:“嗯,到家了?!?/p>
解雨臣牽著黑瞎子的手,跟著黑瞎子走進了紅府,在紅府里繞了繞路,過了五分鐘才到解雨臣的房間,解雨臣的小臉被凍的有些通紅,黑瞎子有些心疼,去外面取來了些熱水和毛巾,用熱水打濕毛巾,溫柔的擦拭著解雨臣的小臉,“冷不冷?”黑瞎子帶著墨鏡,解雨臣看不到黑瞎子墨鏡下的心疼,“有點冷?!苯庥瓿既斡珊谙棺硬潦弥约旱谋粌黾t的臉。被熱水碰到過的皮膚有些泛紅,粉粉嫩嫩的,好似可以掐出水來,像個剛剛熟了的水蜜桃似的,讓人想要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