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冰冷的、充斥著藥水與儀器的醫(yī)院,
這個小小的、充滿生活痕跡的家,顯然更能觸動他堅冰般的心防。
綿綿看著他靠在搖椅里,陽光將他蒼白的臉頰映出幾分虛幻的生氣,小芝麻緊挨著他,傳遞著無聲的陪伴。
這一幕,比醫(yī)院里任何一天都更讓她覺得真實,也更讓她心酸。
在醫(yī)院的那整整一個月,溫榆的狀況糟糕得讓她害怕。
不僅僅是身體的急速衰弱,更是那種從他骨子里透出來的、無聲無息的絕望。
他像是主動切斷了與這個世界最后的聯(lián)系,沉入一片連她都觸摸不到的深海。
那種隨時會失去他的恐懼,日夜啃噬著她。
他才二十幾歲,他本該有那么漫長而美好的年華啊……
綿綿悄悄抬手,用力擦去眼角再次涌出的濕意,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幸好。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幸好這些年來,她從未敢大手大腳,每一分錢都仔細規(guī)劃,默默積攢。
加上現(xiàn)在這份雖然辛苦但收入尚可的工作,支撐他們未來的生活,足夠了。
錢可以再賺,
但溫榆只有一個。
她的愛人,只有一個。
她看著陽光下他安靜的睡顏,心中已有了不可動搖的定數(shù)。
她會陪著他,用盡所有辦法,一點一點,把他從那個絕望的深淵里拉回來。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
她有的是時間,和用不完的愛與耐心。
她輕輕走過去,將一條薄毯蓋在他身上,指尖拂過他清瘦的腕骨,動作輕柔,卻帶著磐石般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