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巍剛剛“處理”完名單上的第一個人——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車禍。他坐在駕駛座上,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車內還殘留著淡淡的、屬于剛才那場“意外”的焦糊氣息。
副駕駛的車門被拉開,沈清清坐了進來,帶來一絲夜風的涼意。她似乎剛從某個宴會出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耳垂上戴著的珍珠耳釘,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與她剛剛下令制造的慘劇形成詭異對比。
她沒問結果,只是遞給他一個溫熱的紙杯。
“熱的,喝點?!?/p>
許巍接過,是咖啡。
濃郁的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
“覺得臟?”
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夜風拂過。
許巍握著紙杯的手緊了緊。
她輕笑一聲,那笑聲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世界就是這樣,要么在泥潭里打滾,要么被泥潭淹沒。干凈?那是弱者才配擁有的奢侈?!?/p>
她看向窗外飛逝的霓虹,側臉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格外冷硬。
“盡快習慣吧,許巍。這條路,沒有回頭岸。”
車子在沉默中行駛。
許巍看著身邊這個女人,她美麗、聰明、殘忍,并且正在理所當然地將他拖入更深的地獄。
他肩負著使命,必須取得她的信任,接近核心。
但每一次“任務”的成功,都讓他覺得自己靈魂的某一部分正在被這里的黑暗同化。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扮演一個黑幫成員,還是在逐漸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而沈清清,這個他最初以為可以輕易利用的“突破口”,如今已成了他臥底生涯中,最莫測、也最危險的迷局。
他隱隱感覺到,一張巨大的網(wǎng)正在收緊,而他,既是織網(wǎng)者手中的線,也可能,是網(wǎng)中掙扎的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