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普拉修斯走后，伊蓮娜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是綿延的圣城，紅瓦白墻在圣光里泛著柔和的光，街道上擠滿了趕來觀禮的信徒，他們舉著圣徽，一遍遍喊著“圣女萬歲”

可她聽見了，那些聲音底下藏著的欲望——有人想求治愈絕癥的圣藥，有人想求升官發(fā)財?shù)暮眠\，還有個小孩趴在母親懷里，小聲說“圣女姐姐像個瓷娃娃，會不會碎呀”

瓷娃娃

她輕輕重復(fù)這三個字，指尖撫過窗沿的雕花

是啊，她就是個精致的瓷娃娃，被放在鍍金的牢籠里，供人瞻仰，直到有一天被打碎，變成鞏固別人權(quán)力的祭品

正午時分，鐘聲敲響

十二道巨大的圣鐘在神殿四方響起，聲波震得空氣都在顫抖

伊蓮娜換上純白的儀式長袍，領(lǐng)口繡著銀色的圣光圖騰，赤著腳踩在鋪著花瓣的地毯上

花瓣是信徒們連夜從圣山采摘的，香氣濃郁得讓她有些窒息

儀式場地在神殿中央的圣光廣場

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三十米高的圣光柱，柱身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圣光水晶，據(jù)說里面封存著圣光之神的一縷神力

廣場四周站滿了神官與騎士，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白袍，手中的圣杖泛著淡金色的光

信徒們圍在廣場外圍，踮著腳尖張望，眼里滿是狂熱

伊蓮娜走到圣光柱前，按照流程跪下

歐普拉修斯站在她身后，高舉圣杖，開始念誦冗長的禱文

古老的語言在廣場上空回蕩，圣光水晶漸漸亮了起來，暖金色的光芒傾瀉而下，籠罩住伊蓮娜

她能感覺到圣光涌入體內(nèi)，像溫?zé)岬乃鳎樦芰魈?/p>

這是她熟悉的力量，是她用來治愈信徒、維持“圣女”身份的力量

可今天，這股力量卻有些異樣——它在她的四肢百骸里沖撞，像是在躲避什么

耳邊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

她聽見歐普拉修斯心底的急切

歐普拉修斯（快，快簽約?。?/p>

聽見神官們的期待

神官們結(jié)界要穩(wěn)固了！

還聽見廣場外圍，海倫急促的心跳，和她心底的吶喊

凱倫（別接受?。?/p>

凱倫（他來了?。?/p>

“他”是誰？

伊蓮娜剛想問，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從她的脊椎竄起

那寒意與圣光截然不同，冰冷、粘稠，像深淵里的墨汁，瞬間包裹住她的心臟

她猛地抬頭，看見圣光水晶的光芒里，竟?jié)B出了一縷黑色的霧氣

歐普拉修斯怎么回事？！

歐普拉修斯的聲音變了調(diào)，禱文戛然而止

廣場上的信徒們發(fā)出驚呼，神官們紛紛舉起圣杖，試圖驅(qū)散那縷黑霧

可那黑霧卻像有生命般，迅速蔓延，順著圣光的洪流，直直沖向伊蓮娜

歐普拉修斯不——！

歐普拉修斯怒吼著撲過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伊蓮娜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撕裂了

圣光與黑霧在她體內(nèi)交戰(zhàn)，溫?zé)崤c冰冷反復(fù)碾壓著她的骨頭，每一寸肌膚都像被烈火灼燒，又像被寒冰凍結(jié)

她想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縷黑霧鉆進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