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家長群3：升學(xué)季來了

劉向上站在客廳，看著手中皺巴巴的圖畫本，思緒有些混亂。窗外的風(fēng)雨聲似乎更大了，雨點(diǎn)密集地敲打著玻璃，像是某種急促的催促。

他低頭翻動圖畫本的最后幾頁，畫面中那個空著的座位仿佛在無聲地指責(zé)他。

“我真的……只是在忙?！彼哉Z，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抬起頭，看向主臥的方向，戴靜已經(jīng)沒有動靜，屋子里只剩下墻上的鐘和冰箱發(fā)出的嗡鳴。

他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臺燈的光暈在桌面鋪開，他將圖畫本攤開在桌上，手指輕輕劃過那間教室的畫面。

突然，他聽見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你還沒睡？”

是戴靜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

劉向上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問：“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會畫這些？”

戴靜走到門口，靠在門框上，目光落在那本攤開的圖畫本上。她沉默了幾秒，然后說：“他畫了四年，每一頁都是他眼里的你?！?/p>

劉向上手指一頓，喉嚨有些發(fā)緊：“你覺得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戴靜輕輕嘆了口氣，走進(jìn)來坐在他對面：“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真正看過他的畫？”

劉向上低下頭，看著那些畫面，那些空著的座位、那些模糊的人影、那些躲在角落的小貓。他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我明天……”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會去家長會，我會認(rèn)真聽完每一句話?！?/p>

戴靜看著他，眼神復(fù)雜，卻沒有再說話。

外面的風(fēng)雨依舊未停，屋內(nèi)卻難得地安靜下來。

晚飯是在沉默中進(jìn)行的。

劉向上盯著面前的湯碗，湯面上浮著幾片蔥花，隨熱氣微微顫動。他夾起一塊排骨，放進(jìn)孩子碗里。

“我不餓?！焙⒆拥吐曊f，筷子在米飯上戳出幾個小洞。

戴靜把青菜往孩子那邊推了推：“吃點(diǎn)蔬菜?！?/p>

“我說了我不餓！”孩子突然提高了聲音，筷子“當(dāng)啷”一聲掉在桌上。

劉向上抬頭看了他一眼：“怎么跟媽媽說話的？”

孩子攥著另一根筷子，指節(jié)發(fā)白：“你們誰又真的在乎我餓不餓？”

空氣一下就凝固了。

戴靜放下湯勺：“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說的是實(shí)話！”孩子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你們吵架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畫畫；你們冷戰(zhàn)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在畫畫；你們說要去家長會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在畫畫！”

他抓起桌上的圖畫本：“你們知道我為什么一直畫教室嗎？因?yàn)槟鞘俏ㄒ灰粋€能讓我們?nèi)齻€坐在一起的地方！”

雷聲炸響，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照亮了孩子通紅的臉。

他轉(zhuǎn)身就要沖回房間，卻被劉向上一把抓住手腕。

“你放開我！”孩子掙扎著，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劉向上松開手，孩子跌坐在椅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戴靜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卻被躲開了。

“我討厭你們這樣。”孩子哽咽著說，“你們明明都在，可我總覺得家里就我一個人。”

屋外的風(fēng)雨聲更大了，像是要把整個世界吞沒。

夜深了，客廳只剩電視發(fā)出的沙沙聲。

劉向上坐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拿著圖畫本。電視屏幕已經(jīng)黑了，只有雪花點(diǎn)在跳動。他想起剛才孩子說的話，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手機(jī)震動了一下，家長群又有新消息。

景婷婷：【家長會座位表出來了！】

馬英杰：【唐曉薇你搶了C位？】

唐曉薇：【我哪有，是歐陽老師安排的?！?/p>

劉向上看著屏幕上“第一排中間”那個名字，忽然想起圖畫本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的那個空座位。

他翻到某一頁，果然，那里畫著一個男人坐在第一排中間，手里拿著手機(jī)，頭卻轉(zhuǎn)向窗外。

他伸手想去摸那個畫面，指尖卻停在半空。

廚房傳來水龍頭的聲響，戴靜在洗碗。水流聲很輕，卻讓他想起白天在廚房接水時的場景——當(dāng)時孩子正在房間里收拾散落的文具，地上躺著半張撕碎的畫紙。

現(xiàn)在想來，那張畫紙上應(yīng)該也畫著他缺席的樣子吧。

他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戴靜背對著他，在擦案板。她的動作很慢，像是故意拖延時間。

“你早就知道他對家長會這么在意?！眲⑾蛏祥_口。

戴靜沒回頭：“你知道他為什么總是畫教室嗎？”

“他說那是唯一一個能讓我們?nèi)齻€坐在一起的地方。”

“不只是這個原因?！贝黛o終于轉(zhuǎn)過身，“你知道他第一次畫家長會是什么時候嗎？”

劉向上搖頭。

“你上次說要參加家長會，結(jié)果臨時有事走了。那天晚上，他畫了一整本教室，從早到晚，每一幅都空著一個座位?！?/p>

劉向上喉嚨動了動：“我以為他只是小孩子隨便畫畫?！?/p>

“你以為的很多事，其實(shí)都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贝黛o把抹布擰干，聲音很輕，“你以為他只是在畫畫，其實(shí)他是在一遍遍畫你沒出現(xiàn)的那天?！?/p>

她頓了頓，看著他：“你有認(rèn)真看過他的畫嗎？”

劉向上說不出話來。

深夜，孩子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劉向上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見臺燈還亮著。孩子坐在書桌前，正用橡皮反復(fù)擦拭著什么。

他悄悄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孩子嚇了一跳，趕緊把畫紙藏到身后。

“你在畫什么？”劉向上問。

“沒什么?！焙⒆拥皖^避開他的目光。

劉向上伸手去拿，卻被孩子緊緊攥著。

“讓我看看?！彼Z氣放軟。

孩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畫紙遞了過來。

畫面是一間空教室，黑板上寫著“今天爸爸沒來”。

劉向上看著那行字，心里一沉。

“這是……新畫的？”他問。

孩子點(diǎn)點(diǎn)頭：“剛才你和媽媽吵架的時候畫的。”

劉向上看著兒子，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我不是故意和媽媽吵架的?！彼f，“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

孩子低頭摳著畫紙的一角：“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就是想你來。”孩子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我想讓你看到我站在講臺上講話的樣子，我想讓你聽到老師表揚(yáng)我的時候有多開心，我想讓你……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p>

劉向上鼻尖一酸。

他把畫紙放下，伸手想抱抱孩子，卻被躲開了。

“我不想你只是為了讓我高興才來的。”孩子說，“我想你是因?yàn)檎娴南雭怼！?/p>

劉向上愣住了。

深夜，主臥。

戴靜躺在床上，聽著屋外的風(fēng)雨聲。她翻了個身，卻怎么也睡不著。

門開了條縫，劉向上探進(jìn)頭來。

“你還沒睡？”他輕聲問。

戴靜沒說話，只是睜著眼睛看他。

劉向上走進(jìn)來，在床邊坐下。

“我想問你件事。”他說。

“你說?！?/p>

“你覺得……我還能補(bǔ)救嗎？”

戴靜看著他，眼神復(fù)雜：“你想補(bǔ)救什么？”

“我想……重新開始?！眲⑾蛏系皖^看著自己的手，“我想好好看他的畫，我想?yún)⒓用恳淮渭议L會，我想……讓這個家變得不一樣?！?/p>

戴靜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你知道最難的不是開始，而是堅(jiān)持?！?/p>

“我知道?！眲⑾蛏宵c(diǎn)頭，“但我想試試。”

戴靜看著他，像是在確認(rèn)他是不是真心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那你先從明天開始?！?/p>

劉向上看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眼角有些濕潤。

他伸出手，想替她擦掉淚水，卻被她輕輕躲開。

“別碰我。”她說，“你要是明天又反悔了，我怕我撐不住?！?/p>

劉向上收回手，輕聲說：“不會了?！?/p>

戴靜沒再說話，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劉向上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這間住了多年的房子，竟有些陌生起來。

夜更深了，孩子房里終于熄了燈。

劉向上站在客廳，看著手中的圖畫本，紙張已經(jīng)被捏得微微發(fā)皺。

他低頭翻到最后一頁，那里畫著一間空教室，角落里蜷縮著一只小貓。

他輕輕合上本子，把它放回茶幾上。

窗外的風(fēng)雨漸漸小了，只剩下樹葉被風(fēng)吹動的沙沙聲。

他看了眼墻上的鐘，23:45。

屋里一片寂靜，只有冰箱還在發(fā)出嗡鳴。

劉向上站在客廳，看著手中的圖畫本，紙張已經(jīng)被捏得微微發(fā)皺。他低頭翻到最后一頁，那里畫著一間空教室，角落里蜷縮著一只小貓。他輕輕合上本子，把它放回茶幾上。窗外的風(fēng)雨漸漸小了，只剩下樹葉被風(fēng)吹動的沙沙聲。他看了眼墻上的鐘，23:45。屋里一片寂靜，只有冰箱還在發(fā)出嗡鳴。

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書房，打開臺燈，抽出一張空白紙。拿起筆，卻遲遲沒有下筆。房間里只剩下鐘表的滴答聲。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寫下：“明天……”筆尖停頓了一下，“我會去家長會?！?/p>

門外傳來腳步聲，戴靜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她輕聲說：“你寫什么？”劉向上合上紙，抬頭看她：“沒什么。”戴靜走進(jìn)來，坐在他對面：“你知道明天幾點(diǎn)開始嗎？”他搖頭。“八點(diǎn)半。”她頓了頓，“你想去早一點(diǎn)嗎？”

劉向上沉默了幾秒，點(diǎn)頭：“我想早點(diǎn)去，坐在第一排中間?！贝黛o看著他，眼神有些驚訝。她低聲問：“為什么是那里？”

“因?yàn)槟鞘俏ㄒ灰粋€能讓我們?nèi)齻€坐在一起的地方?！彼f。

屋外風(fēng)停了，雨也停了。遠(yuǎn)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戴靜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住了多年的房子，似乎又熟悉了起來。劉向上放下杯子，看著戴靜：“我明天想早點(diǎn)去學(xué)校?！盶

戴靜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得記得吃早飯。”\

他笑了笑：“你別總把我當(dāng)孩子?！盶

戴靜沒說話，只是起身往廚房走去。\

劉向上跟了過去，靠在門邊看她熱牛奶。\

“你還喝嗎？”戴靜問。\

“來一杯吧?！彼f。\

牛奶在鍋里咕嘟咕嘟響起來，廚房里飄著淡淡的香味。\

戴靜忽然開口：“你知道孩子最怕什么嗎？”\

劉向上搖頭。\

“他怕你坐第一排中間，是因?yàn)槟抢镒钊菀妆豢吹??！盶

“什么意思？”\

“他說如果那天你又沒來，他會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盶

劉向上沉默了，看著鍋里翻騰的牛奶，心里一陣發(fā)緊。劉向上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戴靜攪動著鍋里的牛奶。熱氣升騰，讓她的眼鏡蒙上一層白霧?！八麖臎]跟我說過這些?！彼吐曊f?！八幌胱屇汶y受?！贝黛o摘下眼鏡，用圍裙擦了擦，“可越是不說，越難受。”她把牛奶倒進(jìn)兩個杯子，遞給他一杯?！澳氵€記得上次家長會嗎？”她問?！坝浀谩！眲⑾蛏辖舆^杯子，熱氣暖著手心，“那天有個重要會議……”“你剛坐下不到十分鐘就接了個電話。”戴靜打斷他，“孩子看著你走出去的背影，一句話都沒說。”劉向上低頭看著杯子里晃動的牛奶，像是看見那天孩子低垂的頭?！拔也皇枪室獾摹！彼f。“我知道。”戴靜嘆氣，“可你知道嗎？有時候‘不是故意’比‘故意’更傷人?！眱扇顺聊睾戎Ｄ?，廚房里只剩鐘表滴答聲。忽然，劉向上開口：“我想去跟他說說話。”“現(xiàn)在？”戴靜看了眼客廳，“他已經(jīng)睡了?！薄澳俏胰タ纯此！眲⑾蛏戏畔卤樱⒆臃块g走去。房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借著月光看見孩子蜷縮在床上，手里還抓著圖畫本的一角。他蹲下身，輕聲說：“還沒睡？”孩子猛地松開手，把畫紙藏在枕頭底下。“你怎么來了？”他嘟囔著問?！皝砜纯茨??！眲⑾蛏仙焓窒朊念^，卻被他輕輕躲開。“你是不是又要去開會？”孩子聲音帶著困意，卻透著警惕。“不去了。”劉向上說，“我明天請了假，可以陪你去學(xué)校?！焙⒆臃藗€身，背對著他：“你又騙我。”“這次是真的?！眲⑾蛏陷p聲說，“我想坐在第一排中間，聽老師說你最近的進(jìn)步?！焙⒆記]說話，肩膀微微抖動，像是在哭。劉向上看著他，心里發(fā)酸，“你信我一次好嗎？”過了好一會兒，孩子終于小聲說：“那你明天別遲到。”劉向上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我保證?！焙⒆記]有再說話，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劉向上站起身，輕輕替他掖了掖被角，轉(zhuǎn)身時卻發(fā)現(xiàn)門邊站著的戴靜。她手里還端著半杯牛奶，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劉向上朝她走了過去，低聲說：“我想明白了，不是只有工作才算重要?！?/p>

戴靜看著他，眼圈有些發(fā)紅，“你今天能這么說，我很高興?！彼D了頓，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屋里沉睡的空氣，“可你知道嗎？最難的不是你明白，而是堅(jiān)持去做?！?/p>

劉向上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但我想試試?！彼f完，自己都覺得這話有點(diǎn)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戴靜沒說話，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誰也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jìn)來，照亮了茶幾上的圖畫本。劉向上伸手拿起圖畫本，輕輕翻開，翻到那頁畫著空教室的紙。角落里的小貓縮成一團(tuán)，像是在等什么。

“你覺得……他還愿意讓我坐第一排中間嗎？”劉向上問，聲音有點(diǎn)啞。

戴靜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你想坐哪兒，就去坐那兒吧。剩下的，讓他慢慢決定?！?/p>

劉向上沒再說話，只是把圖畫本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什么重要的東西。屋外風(fēng)停了，雨也停了，月光靜靜地灑在地板上。遠(yuǎn)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反而讓夜更安靜了。

上一章 家長會前夜的暴風(fēng)雨 歡樂家長群3：升學(xué)季來了最新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