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洛水滔滔卷戰(zhàn)塵,渭河血浪沒荒墳。
誰持三尺青鋒起,要掃群雄定八方。
話說這坤朝傳至二百五十載,氣數已盡。蔡帝昏聵無道,寵信宦官,致使朝綱敗壞,民不聊生。十三州郡豪強并起,各據一方。
且說徐州有位諸侯,姓殷名景,此人年方三十有五,生得八尺有余,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其祖上本是開國功臣,世受皇恩。傳到殷景這輩,偏逢亂世,眼見天下大亂,遂散盡家財,招募鄉(xiāng)勇,欲扶社稷于將傾。
這日正值仲春時節(jié),殷景在校場操練兵馬。忽見東南方黑云壓城,狂風驟起,將旗桿攔腰折斷。眾將士皆驚,唯謀士鴻儒掐指急報:“主公,此乃兇兆!適才探馬來報,楊氏兄弟遣大將胤精統(tǒng)兵三萬,已過泗水矣!”
原來那楊世武、楊世文兄弟盤踞壽春,泰山郡久矣。楊世武使一桿方天畫戟,有萬夫不當之勇;其弟楊世文雖不善武藝,卻工于心計。帳下謀士陸觀,深諳兵法。這日陸觀進言:"殷景新得青徐,根基未穩(wěn)。天穹關為其門戶,若取之,則青徐如囊中之物,屆時主公據壽春,二爺守泰山,進可圖中原,退可守江淮”
楊世武大喜,遂使胤精為先鋒,顏舍押糧,浩浩蕩蕩殺奔而來。
殷景聞報,擊案道:"楊氏欺吾太甚!"旁有虎將尹金出列,此人身長九尺,豹頭環(huán)眼,使一桿七十二斤渾鐵槍,聲若洪鐘:"末將愿領精兵三千,定叫那胤精有來無回!"鴻儒急止:"不可!胤精有萬夫不當之勇,顏舍亦非等閑之輩,不若先結連南陽府王若溪,共抗強敵。"
話分兩頭。那南陽府中,王若溪正與部下議事。此女年方二十有六,已統(tǒng)領南陽之地。生得眉目如畫,卻自有一股英氣。帳下牛治多謀,吳濤善斷,更有勇將祁霸能開三石弓,百步穿楊。忽報殷景使者至,呈上親筆書信。吳濤觀后低聲道:"殷景勢弱,恐難敵楊氏。不如..."牛治卻撫須笑道:"主公可佯裝應允,觀其鷸蚌相爭。待兩敗俱傷之時,我軍坐收漁利。"王若溪沉吟良久,方道:“且看殷景能否擋住胤精第一陣。”
卻說胤精兵至天穹關下,但見:
旌旗蔽日遮天暗,戈戟如林匝地寒。
鼓角聲震三十里,殺氣直沖九霄漢。
這關隘兩側絕壁千仞,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胤精按陸觀之計令軍士晝夜罵戰(zhàn)。守將張達性烈如火,終于按捺不住,開關迎敵。兩馬相交,戰(zhàn)不三合,被胤精一戟挑于馬下。又有兩名小將來戰(zhàn)胤精,亦是同等下場。敗軍回報,殷景大驚。尹金須發(fā)倒豎,怒吼道:"待某家去會他!"
鴻儒擺手阻止:"尹將軍且慢,胤精連勝必驕。你可知黑風谷?黑風谷前有葫蘆口,兩側山崖可藏弓弩手;后有鷹嘴巖,可伏精兵??稍p敗誘至葫蘆口,待其軍過半時落石斷之,使首尾不能相顧。"
殷景撫掌稱善,令尹金領兵五千出戰(zhàn),自率三千精銳埋伏鷹嘴巖。尹金從之
尹金挺槍躍馬,如猛虎下山;胤精揮戟相迎,似蛟龍出海。槍來戟往,尹金一桿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槍尖亂抖,宛若梨花飄雪,又似白蛇吐信,破空之聲,“嗖嗖”不絕
再看胤精,一桿方天畫戟舞動開來,好似烏龍擺尾,怪蟒翻身。他膂力驚人,戟法大開大闔,剛猛霸道,戟風呼嘯,“嗚嗚”作響。
斗到五十余合,尹金忽賣個破綻,撥馬便走。胤精大笑:"鼠輩休走!"率軍緊追。陸觀在后軍望見地勢漸狹,急令親兵揮紅旗警示。奈何胤精殺得性起,前軍已沖入葫蘆口。
忽聽得山頂梆子響,百斤巨石轟然滾落,頓時將胤精大軍截作兩段。尹金返身殺回,崖上箭如飛蝗。胤精后軍被亂石所阻,前軍又遭迎頭痛擊,陣型大亂。殷景親率伏兵自鷹嘴巖殺出,但見:
青旗招展迷敵目,鐵騎突出刀槍鳴。
前有猛將截歸路,后伏精兵斷生門。
胤精急令親衛(wèi)組成圓陣,舞動畫戟且戰(zhàn)且退。尹金見狀,大喝一聲:"留下首級!"渾鐵槍直取中宮。二將再戰(zhàn)二十回合,胤精左臂終被槍尖刺中, 正值危急,
聽得一句:“胤兄弟莫慌,我來救你”
但見來人面如淡金,目若朗星,頭戴一頂鳳翅亮銀盔,身披一副龍鱗銀葉甲,眉如墨劍,斜飛入鬢
原是顏舍從亂軍邊緣一路悍然殺來!手中一桿鑌鐵點鋼槍早被鮮血染透,身后親衛(wèi)死死跟隨,卻也折損近半,人人帶傷。顏舍全然不顧自身,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只攻不守,瞬間挑翻數名殷景軍士,硬生生在包圍圈上撕開一道血口。一名敵將從側面刺來長矛,他甚至不閃不避,任由矛尖劃破肋下甲胄,帶出一溜血光。
又有敵將揮刀砍來,被他反手一槍刺穿胸膛,挑于馬下。另一側又有長槍刺到,顏舍閃避不及,肩頭甲葉被挑飛,帶起一蓬血雨。力戰(zhàn)之下,終是搶得胤精突圍而去。
陸觀收攏殘兵,嘆道:"殷景帳下有能人。"遂修書向楊世武請罪。楊世武見信大怒,擲書于地:"豎子安敢傷我愛將!"便要親征。黃舒急諫:"主公乃萬金之軀,豈可輕動?臣觀南陽府態(tài)度曖昧,可遣使結連。若得王若溪相助,則殷景兩面受敵,必敗無疑。"
此時南陽府中,王若溪得報兩軍戰(zhàn)況,謂左右道:"不想殷景竟能勝胤精,牛治進言:"楊氏勢大,殷景知兵。前者如虎,后者如狼。主公當持兩端,待價而沽。"正議間,忽報楊氏、殷景使者同日而至。吳濤笑道:"此天賜良機也!可先見殷景使者,索要糧草;再見楊氏來使,討要鐵甲。無論哪家應允,我軍皆可坐收其利。"
正思量間忽見祁霸按劍而起:"末將愿領精兵去取天穹關以抗二賊"
眾人議論紛紛,或說聯(lián)殷抗楊,或說聯(lián)楊滅殷,莫衷一是。
王若溪先對侍女道“先為殷楊兩家使者各尋個住處
”而后又道:諸位之言皆有道理,可先退去,容某思量一番
究竟王若溪傾向何方,殷景能否抵擋楊氏大軍,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