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耗隳苣梦以趺礃?？

【Chapter 05 我左手有傷】

00:10　直播前化妝間。

頂燈慘白，像把人臉壓進二維。我抱著電腦縮在角落，鏡頭蓋沒開——公司剛下「零互動升級」通知，再拍成員私生活就滾蛋。我盯著屏幕發(fā)呆：母親醫(yī)療費賬單11萬，滾雪球似的利息。我需要這份工作。

「讓一讓。」道具小哥推過衣架，輪子碾到我腳背，疼得抽氣。身體慣性往后縮，左手碰翻一次性水杯——水灑一桌，順著桌布瀑布樣滴進我袖口，冰涼。

「沒事吧？」有人先拿紙巾壓住桌布，再壓在我手腕。我抬頭——張真源，今晚生日直播的主角，卻穿著最普通的白T，帽衫外套扔在椅背。他低頭擦水，動作輕，像怕把桌布弄疼。

我瞬間把左手往后藏，還是慢了一拍。他視線落在腕內(nèi)側(cè)4cm疤上，眸子閃了下，沒問，只把另一杯溫水推到我左手邊：「新的，沒燙?！?/p>

「謝謝?！刮衣曇魡?。左手仍藏在衣袖，不想被第二雙眼看見。

00:25　造型完畢。

化妝師給張真源上最后的散粉，他閉眼，睫毛掃過刷頭，像黑色羽毛。我舉起相機想拍，想起禁令，又放下。他透過鏡子看我：「拍吧，官方物料。」說完比了個「七」的手勢，示意七秒倒計時。我按下快門——咔嚓。

照片里，他左手自然搭在膝蓋，杯口朝左，杯柄對著我——后來我才懂，那是暗號：左手=狀態(tài)差。

00:35　控臺測試。

導(dǎo)演喊：「耳返頻道A6，真源試一下?！顾魃隙?，卻皺眉：「雜音?！箍嘏_調(diào)音無果。我走過去，把自己備用監(jiān)聽遞給他：「無濾波，干凈。」他戴上，沖我豎拇指。導(dǎo)演翻白眼：「行了，直播開始。」

01:00　直播倒計時5分鐘。

后臺只留工作人員。我躲到側(cè)幕，把相機放地上，鏡頭對準大屏——官方需要「觀眾反應(yīng)」空鏡。耳機里，張真源聲音溫溫的：「大家晚上好，今天十九歲啦?！狗劢z尖叫從樓下傳上來，像浪潮拍在防火門。

01:10　意外。

大屏突然閃黑，導(dǎo)播吼：「PGM信號丟失！」我抬頭——直播畫面卡在張真源特寫，他左手明顯在抖，卻硬控笑容。導(dǎo)播繼續(xù)吼：「切Backup！三二一——」畫面恢復(fù)，彈幕飛快刷「手抖」「是不是緊張」。

我本能舉起相機，連拍——左手抖、右手穩(wěn)，他兩只手像屬于兩個人。快門聲淹沒在樓下尖叫。

01:15　信號恢復(fù)。

張真源笑著圓場：「嚇到大家了，Backup也OK的。」他抬手比半顆心，左手仍在顫。導(dǎo)播擦汗，對我揮手：「別拍了！」我放下機器，卻見他摘下耳返，沖我做了個「杯子」口型——左手邊。

我秒懂，端起那杯溫水，繞到側(cè)幕遞給他。他背對鏡頭，低頭喝水，左手藏在袖里，右手把杯子推回給我——杯壁貼著一張折成細條的創(chuàng)可貼，綠色刻度線。

我捏進掌心，像接到諜報。

01:25　直播結(jié)束。

粉絲退場，燈滅一半。張真源被圍在中心切蛋糕，奶油濺到睫毛，他笑著眨眼。等人散完，他才走向我：「跟我來?！?/p>

01:30　樓梯間。

他關(guān)門，隔絕喧囂，把左手伸到我面前——掌心一道新鮮劃傷，長約2cm，血已凝成珠。

「剛耳返里出現(xiàn)電流，我摘得太急，被金屬圈劃了?！?/p>

我皺眉：「得消毒?！?/p>

「先保密?！顾а郏覆荒茏尮局涝O(shè)備問題，會連累技術(shù)哥。」

我嘆氣，從背包掏酒精棉：「手?！?/p>

他乖乖攤開。棉片擦過傷口，他「嘶」一聲，卻笑：「比舞臺燈疼輕多了?！?/p>

我貼好綠色創(chuàng)可貼——與他杯壁那張同款。

「左手有傷，以后杯子放右邊。」我低聲說。

「可你左手也有傷?！顾肝彝髢?nèi)側(cè)疤，「放右邊，你夠不到?！?/p>

我語塞。他把杯柄轉(zhuǎn)回左側(cè)：「這樣，我們都夠得到?！?/p>

01:40　后臺倉庫。

他搬出一箱舊 merch：「生日周邊，公司讓我簽名。幫我？」

我點頭。兩人席地而坐，他左手不便，右手簽字速度飛快。我負責把簽好的徽章裝進小袋。空氣里都是馬克筆墨味。

「林見青?！顾鋈婚_口，「你相機里，有拍過自己嗎？」

「...沒有?！?/p>

「那今晚拍一張?！?/p>

「禁令?！?/p>

「官方物料?！顾Γ炎詈笠幻痘照逻f給我，「我當?shù)谰邘?，你當模特?！?/p>

我接過，徽章上是綠色刻度線——與他創(chuàng)可貼同款。

「拍吧，留證據(jù)——我們也曾并肩坐過地板。」

01:50　自拍。

他舉起我相機，鏡頭對準兩人交疊的腿——我牛仔褲，他運動褲；我腕疤，他掌創(chuàng)。

「三二一。」

咔嚓。

照片里，兩只左手同時比了「半顆心」，卻剛好拼成一顆。

他把相機還給我：「原圖發(fā)我，我要打印，貼藥盒。」

我失笑：「藥盒？」

「嗯，下次吃藥就能想起——有人比我更怕左手受傷?！?/p>

02:00　告別。

他回宿舍，我回剪輯室。電腦亮起，我把照片命名：Zhang_Zhenyuan_01_LeftHand.jpg

在備注欄敲下一行字：

「杯子在左，傷在左，心也在左——可我們學會用右手接住彼此?！埂狢hapter 05 End 【Chapter 06 你在找你媽】

00:00　舊倉庫負三層。

公司年代最久的道具倉，鐵門銹跡斑斑。我握著母親留下的鑰匙「0420」，插進鎖孔——咔噠，竟然擰開了。門縫里漏出陳舊的木屑與灰塵味道，像一沓被雨水泡過的舊照片。

00:10　倉庫內(nèi)部。

頂燈一盞接一盞亮起，鎢絲燈把空氣烤得發(fā)暖。正中央，一架老式KAWAI立式鋼琴被防塵布蓋著，像一座被時間遺忘的紀念碑。我走過去，掀開布——塵埃揚起，在光束里旋轉(zhuǎn)。

鋼琴蓋上刻著一行小字：「Practice makes perfect - 2003」

我指尖撫過那些凹陷的字母，心臟莫名發(fā)緊——2003，母親退圈那年。

00:15　背后腳步聲。

嚴浩翔插兜走進來，灰衛(wèi)衣帽子戴在頭上，只露一雙眼睛?！妇椭滥銜??！顾掳?，「那架鋼琴，我媽當年也彈過?！?/p>

我愣?。骸改銒寢?？」

「嗯，90年代女練習生，被刷下來的理由——氣質(zhì)不夠甜?！顾Γ瑓s帶著冷意，「后來她去教琴，把我教出來了?！?/p>

他走到鋼琴前，按下中央C——音偏低，卻穩(wěn)穩(wěn)地蕩開，像老人咳嗽后的第一口呼吸。

「音低了50音分，正好。」他看我，「要拍嗎？」

我點頭，把相機架好，鏡頭對準琴弦。

「不要只拍琴，拍人?！顾_椅子坐下，「彈一首我媽最愛的練習曲。」

00:25　彈奏。

他右手起，左手跟，旋律是《車爾尼599》第29條，簡單卻干凈。我蹲到琴底，仰拍——琴弦震動，塵粒在光柱里跳舞?？扉T「咔嗒」連成一串。

一曲終了，他指尖停在最高音，沒收回。

「我媽說，鋼琴最誠實，你按多重，它就回你多重?！?/p>

我抬頭：「那你現(xiàn)在回我多重？」

他笑而不答，從琴蓋里抽出一張泛黃照片——

2002年練習生大合影，角落里的女孩與我七分像。

「林青，認識嗎？」

我呼吸瞬間被抽走——那是我媽，19歲。

00:35　鏡像理論。

「你拍我們，其實是在找她?！顾颜掌f給我，「我彈她彈過的琴，你拍她沒拍完的夢?！?/p>

我手指發(fā)抖，照片邊緣被我捏出彎折。

「別怕。」他聲音低下來，「我們互為鏡像，一起把舊片顯影。」

他起身，把鋼琴前座讓給我：「來彈，哪怕只一個音?！?/p>

我坐下，右手食指按中央C——走音，卻共振強烈，像心臟被敲了一下。

「聽?！顾咽址旁谇俦成?，「它在回答你?！?/p>

00:45　雙重曝光。

我打開膠片機后蓋，把那張舊照片放在膠卷前，再拍一張空白墻——雙重曝光完成。

「底片沖洗完，會同時有她，也有你?！箛篮葡枵f，「這就是時間重疊?！?/p>

我抬眼看他：「沖洗完，能給我一份嗎？」

「成交?！顾斐鍪郑c我擊掌，「交換底片，也交換舊傷。」

00:55　離開倉庫。

他鎖門，把鑰匙套在我指尖：「0420，歸你了。下次帶樂隊來，錄一首完整的走音C大調(diào)?！?/p>

我點頭，把鑰匙塞進相機包最里層。

電梯上升時，我聽見自己心跳——與走音的中央C同頻。——Chapter 06 End

【Chapter 07 你有沒有拍過你自己】

00:00　演唱會彩排Day-1，空觀眾席。

頂棚燈全滅，只剩舞臺口一排藍色工作燈，像夜空被拉開一條裂縫。我抱著相機蹲在觀眾席最后一排，鏡頭對準中央燈控臺——那里坐著賀峻霖，他面前是一排發(fā)光按鈕，右手邊有只粉色計時器，數(shù)字停在「7.00」。

00:05　他抬頭，沖我揮手：「過來?！?/p>

我貓腰跑到控臺，他把計時器塞進我掌心：「7秒黑場，你來按?！?/p>

「我？」

「嗯，全場熄燈，只留你一張自拍。」他笑，「敢嗎？」

我手心出汗：「導(dǎo)演會殺了我?！?/p>

「殺之前，先讓所有人看見你?！?/p>

00:10　彩排開始。

成員依次上臺走位，賀峻霖給我講流程：

「第3首歌副歌結(jié)束，燈控切到備用，大屏放VCR，我喊『Black』，你按下計時器，全場黑7秒——第8秒我放cue，燈亮，繼續(xù)演出?！?/p>

「那我的照片？」

「第7秒，大屏只投你自拍，7秒結(jié)束，自動切回VCR。」

我喉嚨發(fā)緊：「會被粉絲拍到的。」

「就是要讓她們拍到?！顾粗?，「站姐也配被看見?！?/p>

00:20　走位結(jié)束。

成員下臺，經(jīng)過我時，依次沖我做口型：

馬嘉祺：「別怕。」

丁程鑫：「值得。」

宋亞軒：「好看。」

劉耀文：「帥炸！」

張真源：「左手邊。」（他把水杯放我左手邊）

嚴浩翔：「鏡像已就位?！?/p>

我呼出一口氣，把相機調(diào)到自拍模式，鏡頭對準自己——背景是空蕩觀眾席，頭頂是藍色工作燈，臉上是半明半暗。

00:25　7秒演練。

我按下計時器——

1. 全場燈滅，漆黑。

2. 我心跳放大，LCD映出自己。

3. 大屏亮起我的自拍，巨大。

4. 粉絲席空無一人，但我仿佛聽見尖叫。

5. 我眼眶發(fā)熱，卻死盯鏡頭。

6. 自拍里的我，左眼有淚光。

7. 淚落下，第7秒結(jié)束——燈亮，大屏切回VCR。

我愣在原地，手心全是汗。賀峻霖鼓掌：「完美，淚點很絕。」我嗓子發(fā)?。骸刚窖莩?，也這樣？」

「當然?！顾麤_我眨眨眼，「7秒，足夠讓所有人記住你?！?/p>

00:35　離開控臺。

成員圍過來，依次與我擊掌：

「第7秒，我們一起黑，但一起亮?！?/p>

我把那張自拍拷進U盤，交給大屏師，文件命名：Qing_Selfie_7s.jpg

備注：「7秒黑場，投我。」

00:40　空觀眾席熄燈。

我獨自坐在最中央，把相機對準自己，不按快門，只用肉眼記錄——

空蕩舞臺，藍色裂縫燈，7秒計時器在閃。

我輕聲說：

「林見青，你有沒有拍過你自己？

——有，而且讓全場一起看見。」

淚落下，我卻笑?！狢hapter 07 End

上一章 第4章你哭什么？（劉耀文） 綜?。耗隳苣梦以趺礃?？最新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