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自習是語文，江序剛把課本攤開，就看見沈厭辭從文具盒里拿出那塊昨天被借走的橡皮——邊緣處多了一道淺淺的裂痕，像是被指甲摳出來的印子。沈厭辭捏著橡皮看了兩秒，指尖輕輕摩挲著裂痕，沒說話，只是把橡皮放回了文具盒最里面的格子里。

江序看得清楚，心里莫名有點發(fā)堵。他記得昨天借橡皮的女生還回來時，他隱約瞥見橡皮上沾了點鉛筆灰，當時沒在意，沒想到居然有裂痕。他戳了戳沈厭辭的胳膊，壓低聲音：“喂，那橡皮壞了，要不我賠你一塊？”

沈厭辭正在默寫古詩，筆尖頓了頓，側頭看他：“不用，能用?！?/p>

“怎么不用？都有裂痕了?！苯蛘f著，從自己的筆袋里翻出一塊包裝沒拆的橡皮——是上周買薯片時送的，印著卡通圖案，有點幼稚，“給你，這個新的，比你那個好用?！?/p>

沈厭辭的目光落在那塊印著小熊的橡皮上，睫毛顫了顫，沒接：“你的，自己用。”

“我又不用橡皮，寫錯了直接劃掉就行?！苯虬严鹌ね沁呁屏送疲迷竭^了課桌上的分界線，“你要是不收，我就扔了啊。”

沈厭辭盯著那塊橡皮看了幾秒，終于伸手接了過去，指尖碰到江序的手心，又快又輕地縮了回去。他把小熊橡皮放進文具盒，和那塊有裂痕的橡皮挨在一起，然后繼續(xù)默寫古詩，只是耳尖比剛才紅了點。

那天上午的數(shù)學課，江序破天荒地沒睡覺。老師在黑板上講函數(shù)題，他盯著那些歪歪扭扭的符號，腦子一團亂，忍不住偷偷看沈厭辭的筆記本——上面的解題步驟寫得清清楚楚，每一步都標了序號，連輔助線都畫得筆直。他心里癢癢的，想借來看，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對著自己的草稿紙發(fā)呆。

下課鈴響的時候，沈厭辭突然把筆記本往他這邊推了推，剛好停在分界線中間：“看不懂的地方，我標了重點。”

江序愣了一下，趕緊湊過去看。筆記本上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難點，關鍵步驟旁邊還寫了“先算定義域”“輔助線要過中點”這樣的小提示，字跡工整得讓人舍不得在上面多劃一筆。他抬頭看沈厭辭，對方正低頭收拾課本，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那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