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傻子——”
“你個神經(jīng)??!”
“你這個白癡——”
金吉兒的聲音像撕裂的布帛,帶著哭腔,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來,顫抖又尖銳。她緊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眼淚一顆顆砸在地板上,“啪嗒、啪嗒”,聲音格外清晰?!安?,不是的!我才不是,你才是!從小學開始,你的成績就從來沒及格過!”她嘶吼著,最后一句話如同利箭般射向金成,臉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剛跑完一千米沖刺。
金成冷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帶著令人發(fā)毛的得意和輕蔑。他斜睨著金吉兒,眼底閃爍著勝利者的傲慢,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她崩潰的邊緣。“你就是個白癡、神經(jīng)病、傻子!”他的語氣中摻雜著故意拉長的嘲諷,像是貓捉到老鼠后悠閑地玩弄。
剎那間,只剩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耳畔回蕩。金吉兒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盯著金成那張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臉。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可她的胸口卻疼得快要喘不過氣。那些話就像刀子一般插進她的心口,一下比一下深。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一把玩具弓和一根空心鋁管上。手不受控制地伸過去,迅速將它們搭在一起,對準了金成。動作熟練得很難不懷疑她之前是否早已練習過無數(shù)次。
“咻——”
鋁管劃破空氣,在空中呈現(xiàn)出一道精美的弧線,發(fā)出細微卻刺耳的嘯聲,在陽光下反射一束微弱的銀光,下一秒伊朗個導彈精準命中了金成腦袋右上方的頭發(fā)?!斑恕浴卑殡S著一陣悶響,鋁管掉在地上,清脆的撞擊聲在房間里回蕩開來。
“疼!疼!疼!疼死我了!嗚哇!嗚嗚嗚……”金成瞬間嚎啕大哭,淚水混合著額頭滲出的血水一同滑落。他雙手緊緊捂住傷口,整個人縮成一團,像個受驚的小動物,既可憐又狼狽。
金吉兒僵立在原地,嘴巴微張,完全反應不過來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的手還保持著舉弓的姿勢,直到遠處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猛地推開,奶奶和爺爺提著購物袋走了進來。他們一眼看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金成,頓時慌了神。
“哎呀!這是咋了?”奶奶扔下手里的東西,急匆匆沖過去查看情況,爺爺也忙不迭跟上。金吉兒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圍住金成,七嘴八舌地詢問,沒有人注意到她臉上的淚痕,也沒有人看到她手中的玩具弓。
她低頭瞅了一眼桌上的手機,悄悄拿起來撥通爸爸的號碼,聲音壓得極低:“爸,剛才我和金成打起來了…,(他有受傷嗎?。┯校餮恕ê?,我馬上來!)?!彪娫捘穷^傳來的急促回應讓她皺起眉頭,顯得更加煩躁。掛斷后,她隨手扯了幾張紙巾遞給正在哭泣的金成,還沒等他接穩(wěn),便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關(guān)上門。
“咔噠”一聲,鎖扣落下,仿佛將某扇無形的門徹底封死。
(不是我的錯,是他先惹我的,傻了那也不能怪我,他自己嘴賤)
昏黃的燭光在房間內(nèi)搖曳,映照出墻壁上斑駁的影子。金吉兒靠在門板上,身體慢慢下滑,最終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跳如鼓點遲遲未息,“咚、咚、咚”,每一次跳動都像是敲打在靈魂深處。她垂下眼簾,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指尖仍殘留著剛才與人爭執(zhí)時的微顫,那種感覺仿佛還未離開皮膚。
今日的種種畫面如同秋日的落葉,在腦海里翻飛盤旋,沒有固定的軌跡,更找不到歸宿。她緩緩站起身,腳步輕得像貓一樣,移向窗邊。夜風悄然掠過臉頰,帶來一絲涼意,也讓她稍稍清醒了些許。這一天的情緒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襲來,驚訝、不安、憤怒,還有更多難以名狀的復雜情感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法平靜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她低聲呢喃,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差點聽不見。她的目光投向遠方模糊的山影,心底隱約希望那里藏著答案。然而,那片黑暗只是沉默回望她,像堵無形的墻,將所有疑問推回,讓她愈發(fā)迷茫。
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間夾雜著猶豫與焦慮。每一個念頭像小小的種子,在心中悄然扎根,但她無法預知這些種子最終會長成什么樣。是希望之花,還是悔恨之荊棘?她無從分辨,也無力阻止思緒肆意生長。
良久,她終于閉上了眼睛,任疲憊感一點點蔓延至全身。但即便如此,那些未解的疑惑依舊纏繞心頭,化作夢魘的碎片,在黑暗中蠢蠢欲動,只待明日第一縷陽光將其驅(q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