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半?yún)⒓油觊_學典禮后,玄關(guān)密碼鎖“嘀”的一聲脆響,像根細針戳破了廚房的安靜。常奕正拿著布擦灶臺,聽見動靜手頓了頓,回頭時臉上堆著笑:“你回來啦?今天沒堵車吧?湯在保溫鍋里,我再炒個青菜就好。”
常澤沒應(yīng)聲,彎腰換鞋的動作又快又沉,皮鞋跟磕在鞋柜上,發(fā)出悶響。他脫下校服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衣料掃過那盆被常奕養(yǎng)得發(fā)蔫的多肉,葉片晃了晃,他也沒看一眼,徑直往客廳走,留下一句冷淡淡的“嗯”,尾音都裹著不耐煩。
常奕臉上的笑僵了半秒,又很快壓下去,轉(zhuǎn)身接著收拾廚房:“那你先坐會兒,桌上有芒果,是你上次提過一嘴的那家,我特意繞路買的,而常澤只是靠在客廳門框上刷手機,目光偶爾掃過廚房,看見常奕系著洗得發(fā)白的淺藍圍裙,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親自下廚就只為了討好我,他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刺:“趕緊做,不要杵那兒半天,菜還沒炒好,等會兒都涼透了?!?/p>
這時常奕走到常澤面前。
常奕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讓你這樣沒大沒小
常奕僵住了,因為他哥從來沒有跟他這樣說過話。
常澤我…………
就在這時,他們的爸媽回來了
爸爸今天開學典禮怎么樣?
爸爸沒給咱們家丟臉吧
說這句話的同時,幾乎是看著常澤說的
常澤像是自嘲般說
常澤您可是天水市的大人物。給您丟臉,那不相當于給整個天水市丟臉嗎?
爸爸你……
媽媽好了,奕兒都把飯做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常澤我不吃,我先上樓了
爸爸看看這孩子還不如奕兒的一半強
常奕爸爸趕緊吃飯吧,不然等一下菜涼了
吃完晚飯后
常澤我出去一下,不用給我留門
常奕你要去哪?
常澤不用你管
說完就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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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后,他來到了一個房子
鑰匙插進鎖孔時,常澤的手頓了頓。這把銅制鑰匙被他揣在錢包里三年,邊緣磨得發(fā)亮,轉(zhuǎn)動時發(fā)出“咔嗒”一聲輕響,像把時光也一并撬開。
推開門,一股混著舊木與樟腦丸的味道撲面而來??蛷d的沙發(fā)還是舅媽生前常坐的米白色款,扶手上搭著的針織毯沒動過,邊角有些起球,是當年舅媽織給他、怕他冬天看電視著涼的。茶幾上擺著的搪瓷杯,杯底還留著淡淡的茶漬,他記得舅媽總用這個杯子泡菊花茶,說喝了敗火,每次他放學來,杯里總盛著溫好的茶。
常澤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碰沙發(fā)扶手,冰涼的觸感里藏著模糊的暖意。以前他總愛賴在這個沙發(fā)上,把書包一扔就往舅媽身邊湊,舅媽會笑著揉他的頭發(fā),從零食罐里抓出他愛吃的奶糖。那時候他在學校受了委屈,被同學欺負,回家不敢跟爸媽說,就往這兒跑。舅媽從不多問,只是煮一碗熱乎的雞蛋面,看著他吃完,然后摸著他的頭說:“澤澤不怕,有舅媽在,沒人敢欺負你,更沒人敢隨便罵你?!?/p>
他走到廚房,櫥柜里的碗碟擺得整整齊齊,最上層放著他小時候用的卡通碗,碗沿缺了個小口——那是他當年不小心摔的,舅媽沒罵他,只是笑著說“歲歲平安”,后來一直沒舍得扔。灶臺干凈得沒有一點油污,舅媽生前最愛干凈,每天都會把廚房擦得一塵不染,也是在這個灶臺上,給她做了無數(shù)頓愛吃的菜。
常澤靠在廚房門框上,眼眶慢慢發(fā)熱。自從舅媽走后,再也沒人會在他受委屈時遞上熱面,再也沒人會護著他,不讓他受半分責罵。這個屋子安安靜靜的,沒有了舅媽的笑聲,沒有了煮面的香氣,只剩下滿室的懷念,裹著他,一點點沉進那些溫暖又珍貴的舊時光里。
想著想著便靠在冰冷沙發(fā)上睡著了
這時房子的門打開了
常奕走了進來
常奕我的乖弟弟啊,你何時想過我呢
說著便拿起帶來的毯子給常澤蓋上之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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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常澤是被手機鬧鐘第三遍響驚醒的。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窗外的天已經(jīng)亮透了,暖金色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細的光帶。腦子還昏沉沉的,昨晚的記憶像蒙了層霧,只模糊記得半夜翻身時覺得冷,后來似乎有熟悉的腳步聲走進來,帶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還有人輕輕給他掖了掖被角,把滑落的毯子重新蓋回他身上——是哥哥常奕。
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回想哥哥昨晚除了蓋毯子,還做了什么。是在床邊站了會兒,還是說了句沒聽清的話?可指尖剛碰到枕頭,目光就掃到了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jīng)指向七點十分,離學校早讀開始只剩二十分鐘。
“糟了!”常澤低呼一聲,所有思緒瞬間被拋到腦后,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光著腳就往衛(wèi)生間沖。牙刷擠上牙膏胡亂刷了兩下,涼水撲在臉上,才勉強驅(qū)散了困意。他抬頭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頭發(fā)亂糟糟的,衣領(lǐng)還翻在外面,活像只慌慌張張的小獸。
轉(zhuǎn)身往臥室跑時,眼角瞥見客廳的餐桌上放著個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裝著熱乎的肉包和一瓶溫牛奶,袋子旁邊壓著張便簽,是哥哥的字跡,遒勁又工整:“肉包是巷口張記的,牛奶溫過了,路上吃。”
常澤心里暖了一下,手指碰了碰牛奶瓶,溫度剛好裹住指尖。他沒時間細想哥哥是幾點起來買的早餐,抓過塑料袋塞進口袋,也許是昨晚來的太急書包都沒有帶,但是他走時卻發(fā)現(xiàn)了門口放著的書包。
抓起門口的書包和鑰匙,他幾乎是“摔”門而出,樓道里的聲控燈被腳步聲驚醒,一盞盞亮起來又暗下去。正當他不知怎么去學校時,他看見了樓下的自行車,樓下的自行車是哥哥上周剛幫他修過的,車鏈上還涂著新的潤滑油,推起來毫不費力。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他跨上自行車,腳一蹬,車子就順著斜坡沖了出去,風裹著晨光吹在臉上,帶著清晨特有的微涼。
路邊的早餐店已經(jīng)熱鬧起來,蒸籠里冒著白汽,老板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常澤路過張記早餐店時,還看見老板正往蒸籠里添包子,想起哥哥便簽上的話,心里又軟了些。可身后傳來的上課預備鈴(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會同步學校鈴聲)讓他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他趕緊加快了蹬車的速度,自行車輪碾過路面的石子,發(fā)出“噠噠”的聲響,像在跟時間賽跑。
書包側(cè)兜里的牛奶晃了晃,溫熱的觸感透過布料傳過來,他騰出一只手摸了摸,生怕牛奶灑出來——哥哥知道他胃不好,總叮囑他早上要吃熱的,以前他總嫌哥哥啰嗦,可現(xiàn)在握著溫牛奶的手,卻覺得格外踏實。
快到學校門口時,他看見值日生已經(jīng)開始查崗,心里更急了,猛地蹬了最后幾下,自行車停在校門口的車棚旁,他跳下來,連車都沒鎖好,只是隨便往欄桿上一靠,抓起書包就往教學樓跑。
沖進教室時,早讀鈴聲剛好響起來,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目光掃過來,常澤嚇得趕緊低下頭,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軒航悄悄遞過來一張紙巾,小聲問他:“你怎么才來?剛才班主任都問你了。”
常澤喘著氣,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書包里掏出課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側(cè)兜里的牛奶,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餐。他偷偷把牛奶拿出來,擰開蓋子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暖到了胃里。
這時他才又想起早上沒理清的思緒:哥哥昨晚除了蓋毯子,應(yīng)該還特意早起去買了早餐,或許還幫他檢查了書包,不然他剛才翻課本時,怎么會發(fā)現(xiàn)課本都按早讀順序排好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課本上,字跡變得清晰又溫暖。常澤咬了口肉包,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開,他一邊小口吃著,一邊看著全班同學讀課文,心里想著,等晚上放學回家,一定要問問哥哥,昨晚到底還做了什么。
這時他又想起來,在校門口時值日生里就有他的哥哥查崗。他的哥哥分明看見他了,為什么還要裝看不見呢?于是他小聲嘀咕著
常澤如果只是說喜歡我的話。那我寧愿他記我的名字
也不知為何常奕的處處示好。只能換來他一時的好,因為每當常澤想起他的哥哥喜歡他時,就會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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