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蘇雨桐抱著作業(yè)本經過祁照野的座位，被他輕輕拽住了衣角。她回頭時，正撞見他眼里的認真，像藏著星子的夜空。

“那道物理題，”他指尖點了點她本子上的紅叉，“你的解法更簡單，為什么不跟老師說？”

蘇雨桐低頭盯著那道題，聲音細若蚊蚋：“怕……說錯了?！?/p>

“怕什么？”祁照野挑眉，忽然把自己的練習冊推過來，“你看，我抄了你的解法，老師打了勾?！彼淖舟E比平時工整了許多，連涂改的痕跡都透著小心翼翼。

她抿著唇沒說話，指尖卻悄悄把練習冊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窗外的月光漫進來，落在他手背上——那道打籃球時蹭破的傷口已經結痂，卻還能看出當時的深。

“明天周末，”祁照野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試探，“圖書館有物理競賽的復習資料，一起去？”

蘇雨桐的心跳漏了一拍，抬頭時撞進他帶笑的眼里。他好像總這樣，明明是問句，卻讓人沒法拒絕。她攥緊了作業(yè)本，指尖泛白，最終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第二天的圖書館格外安靜，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上切出明暗交錯的條紋。祁照野把資料攤開，筆在指間轉了個圈：“這道題的臨界條件，你上次畫的受力分析圖……”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朗，混著書頁翻動的輕響，像浸了蜜的風。蘇雨桐聽著聽著，忽然想起昨天他扶她腰時的溫度，臉頰騰地熱起來，趕緊低頭假裝看題，余光卻瞥見他嘴角揚起的弧度。

中場休息時，祁照野去買水，回來時手里多了支草莓味的棒棒糖。“給。”他塞到她手里，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像觸電似的縮回去，“看你總咬筆，這個應該比筆干凈?！?/p>

糖紙剝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里格外清晰，草莓的甜香漫開來。蘇雨桐含著糖，聽他講題的聲音都染上了甜味，忽然覺得，那些難搞的物理公式，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離開時，祁照野忽然停下腳步，指著路邊的梧桐樹：“你看，那兩只鳥?！?/p>

樹杈上，兩只灰雀正互相啄著羽毛，尾巴蹭在一起，親昵得很。蘇雨桐的心跳又亂了節(jié)奏，卻聽見他輕聲說：“其實那天在操場，我不是故意碰你腰的?！?/p>

她猛地抬頭，撞進他有些慌亂的眼里?！拔沂钦f，”他撓了撓頭，耳尖泛紅，“怕你摔著。”

風卷著落葉飄過腳邊，蘇雨桐含著糖，忽然笑了。棒棒糖的甜味在舌尖化開，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像羽毛：“我知道?！?/p>

有些答案，其實不用明說。就像此刻并肩走著的影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靠得那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