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化不開的墨，將別墅里的光線壓得暗沉。我縮在臥室柔軟的地毯上，指尖死死摳著羊毛絨面，連呼吸都不敢太重。身后的床榻傳來輕微響動，下一秒，顧言的聲音就裹著寒氣落下來，像冰錐砸在我心上。

“前天去哪了？”

他沒叫我柔柔，這比任何警告都讓我心慌。我埋著頭，長發(fā)遮住發(fā)燙的臉頰，聲音細若蚊蚋：“沒、沒去哪，我一直在加班?！痹捯魟偮?，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整個人被猛地拽起身，被迫對上他的眼睛。

顧言站在我面前，黑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冷硬的手腕。他另一只手垂在身側(cè)，指尖夾著根黑色皮鞭——那是他放在書房角落，用來懲戒不聽話的寵物的東西，此刻鞭身在昏燈下泛著冷光，看得我渾身發(fā)抖。

“加班？我問過小張了，昨天晚上也只不過加班到了八點！”他的目光像淬了冰，掃過我蒼白的臉，“柔柔，我最討厭別人騙我?！?/p>

我知道瞞不住，眼淚瞬間涌上來，卻不敢掉。顧言不喜歡我哭，他說眼淚是弱者的武器，可我此刻除了害怕，竟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他的手還攥著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進來，和他冰冷的眼神形成詭異的反差。

“柔柔只是……只是因為昨天是柔柔的生日嘛...人家就去...找了稀辰哥哥，問一下怎么布置party嘛?！蔽乙е?，試圖解釋，卻看見他握著皮鞭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他抬了抬手腕，皮鞭在空中劃了道弧度，帶著輕微的風聲，我下意識地閉緊眼，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他身前靠了靠。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我悄悄睜開眼，看見顧言的鞭子停在我腰側(cè)，距離不過一寸。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眼神里翻涌著怒火，可更多的是一種克制的隱忍。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冷意，卻也捕捉到他垂眸時，落在我鎖骨處的、不易察覺的目光。

“party？為什么要找他...為什么不直接在這里辦！”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緩和了些，卻依舊沒松開我的手腕。

我點點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順著臉頰滑進衣領(lǐng)?；蛟S是夜色太暗，或許是他眼中的怒火漸漸褪去，我竟鬼使神差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另一只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角。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握著皮鞭的手緩緩放下，鞭梢垂到地上，沒了動靜。

“顧言，柔柔錯了...”我仰著頭看他，聲音帶著哭腔，卻故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格外委屈，“柔柔不該偷偷出去，你別生氣好不好？”說話間，我微微踮起腳，胸口不經(jīng)意地蹭過他的手臂。

他的呼吸明顯頓了一下，攥著我手腕的力道松了松。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害怕他的懲罰，卻也清楚，這份害怕里藏著對他的依賴，還有那點連自己都羞于承認的、強烈的渴望。我喜歡他高冷外表下的掌控，喜歡他明明生氣卻又不忍傷害我的樣子。

顧言沉默地看著我，良久，他松開我的手腕，將皮鞭扔在沙發(fā)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今晚待在這里，別再想著亂跑?！彼D(zhuǎn)身走到床邊，背對著我褪去襯衫，露出線條流暢的后背。

我站在原地，心跳得飛快。害怕還沒完全褪去，身體卻已經(jīng)誠實地有了反應。我慢慢走到床邊，看著他躺下來，背對著我，呼吸均勻，仿佛剛才那個拿著鞭子要懲罰我的人不是他。

猶豫了片刻，我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側(cè)。床很大，我們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可我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我忍不住往他身邊挪了挪，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他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卻沒有推開我。我得寸進尺地往他懷里鉆了鉆，臉頰貼著他溫熱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邦櫻裕蔽倚÷暯兴?，“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他沒有回答，卻轉(zhuǎn)過身，將我攬進懷里。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下巴抵在我的發(fā)頂，呼吸落在我的頸間，帶著灼熱的溫度。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力道不輕不重，像是在克制著什么。

我知道，他終究是舍不得對我下手的。而我，就算再害怕，也心甘情愿地困在他身邊，哪怕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地待一個晚上。窗外的夜色更濃了，臥室里只剩下彼此交織的呼吸聲，還有兩顆在克制與渴望中，漸漸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