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p>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從那女人嘴里吐出來,卻像兩顆釘子,狠狠地釘進了王鶴棣的耳朵里。
前廳里,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一直站在墻邊的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聞聲而動。
他們身材高大,面無表情,走動起來悄無聲息,像兩尊移動的鐵塔,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兒,一左一右地朝王鶴棣逼近。
郭麒麟的臉,“唰”的一下,血色褪盡。
完了。
這次真他媽玩脫了。
王鶴棣靠在椅背上,沒動。
他臉上那股子看好戲的笑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fā)濃厚。
有點意思。
真他媽的有意思。
他活了二十多年,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捧著、供著?
想上他床的女人,能從燕京三環(huán)排到外太空。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讓他“滾”。
還是個長得這么合他胃口的絕色美人。
這哪是羞辱?
這他媽分明是最高級的調情!
他抬起手,隨意地揮了揮,示意那兩堵越來越近的人墻停下。
“別急啊?!?/p>
他懶洋洋地開口,目光卻像帶著鉤子,赤裸裸地刮過姜紫夕那纖細的脖頸,和被素色衣料包裹著的、弧度優(yōu)美的胸膛。
“美女,脾氣這么大干什么?”
錢。
在這個世界上,錢才是唯一的規(guī)矩。
他從褲兜里,掏出那張純黑色的、象征著無限額度的頂級信用卡。
“啪!”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前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那張代表著現(xiàn)代資本力量的卡片,被他干脆利落地拍在了古樸典雅的黃花梨木長案上。
王鶴棣整個身體向前傾,雙肘撐在桌上,擺出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姿態(tài)。
他桃花眼半瞇著,眼神里那股子玩味和惡意幾乎要溢出來。
“規(guī)矩,是給那些沒錢、沒時間的窮逼定的?!?/p>
他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像惡魔的低語。
“開個價吧,美女。”
“今天下午,我包了?!?/p>
他頓了頓,伸出舌尖,極其緩慢地、極其色情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眼神,仿佛已經將眼前的人扒光了按在身下。
“我這身傷,你不就是能治么?”
“你治?!?/p>
“至于我想讓你怎么給我治”
他刻意加重了“怎么”兩個字,尾音拖得又長又膩,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就都得聽我的。”
這話,已經不是挑釁了。
是赤裸裸的、明碼標價的侮辱。
他在購買的,不僅僅是她的醫(yī)術,更是她的人,她的尊嚴,以及讓她“絕對服從”的權力。
郭麒麟已經不敢呼吸了。
他甚至能預感到,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那兩個保鏢擰斷脖子,和王鶴棣這個蠢貨一起,被扔到胡同口喂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姜紫夕那張宛如冷玉雕成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她只是微微側過頭,對那兩個停下腳步、等待指令的黑衣保鏢,平靜地、一字一頓地,又重復了一遍。
“送客?!?/p>
“告訴外面的人,這位先生的名字”
她的目光,終于落在了王鶴棣的身上,但那眼神,依舊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以后,不必再出現(xiàn)在紫夕閣的任何一張預約單上?!?/p>
永久拉黑。
王鶴棣臉上那勢在必得的笑容,瞬間僵硬。
那兩個保鏢不再猶豫,再次邁步逼近,這一次,他們的眼神里,帶上了一絲警告和不耐。
王鶴棣活到這么大,所有的麻煩,所有的欲望,所有的人,都能用錢來擺平。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錢都無法解決的方式,“請出去”。
他感覺自己的臉,被人狠狠地、無形地抽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他緩緩地、緩緩地坐直了身體,臉上所有的輕佻和玩味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戾氣。
“你說什么?”
回答他的,是其中一個保鏢伸出來的、做出“請”這個手勢的、砂鍋大的拳頭。
以及一句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王先生,請吧?!?/p>
“請?”
王鶴棣低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危險。
他媽的,還從來沒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你他媽敢!”
暴戾之氣,徹底從他身上爆發(fā)開來!
王鶴棣猛然從椅子上站起,那把名貴的太師椅被他巨大的力道帶得向后滑出半米,“嘎吱”作響!
他眼神兇狠,手臂肌肉瞬間繃緊,一拳就準備朝著面前那個保鏢的臉上揮去!
就在那拳風即將帶起的瞬間——
“別!”
郭麒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整個人像一顆炮彈般從旁邊沖了過來!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抱住了王鶴棣那條準備動手的胳膊!
“棣哥!祖宗!千萬別動手??!在這里動手,會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