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君是在酒吧調(diào)酒臺認識話本的。
對方穿著黑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間細巧的銀鏈。
他指尖夾著酒杯,眼神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全場,卻在與王利君對視時,忽然彎了彎眼:“這位先生,要不要嘗嘗我調(diào)的酒?”
那杯叫 “迷途” 的雞尾酒,像話本的人一樣,初嘗是甜的,后勁卻帶著刺骨的烈。
王利君明知可能會醉,還是一口接一口地喝。
就像明知話本是情場浪子,還是忍不住一步步靠近。
話本很會談戀愛。
他會在王利君加班時,帶著熱乎的夜宵出現(xiàn)在公司樓下,說 “知道你肯定沒吃飯”。
會在雨夜里,把王利君護在傘下,自己半邊肩膀被淋得濕透。
會在紀念日那天,送王利君一條手工編織的圍巾,說 “我織了很久”。
王利君不是沒聽過別人說的話。
話本身邊從不缺人,他對每個人都很好,卻從沒人能留住他。
可每當話本用那雙盛滿溫柔的眼睛看著他,說 “利君,你和別人不一樣” 時。
王利君就會把那些警告拋到腦后,天真地以為自己是那個例外。
他開始規(guī)劃兩個人的未來,想著等攢夠了錢,就和話本一起租個帶陽臺的房子,養(yǎng)一只貓,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到對方。
他會把這些想法告訴話本,話本總是笑著點頭,說 “好啊,都聽你的”。
可王利君沒注意到,話本眼底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期待。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王利君生病那天。
他發(fā)著高燒,躺在床上渾身無力,給話本打電話,想讓他來照顧自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嘈雜的音樂聲,還有話本帶著笑意的聲音:“利君?怎么了?我在陪朋友喝酒呢?!?/p>
“我發(fā)燒了,很不舒服……” 王利君的聲音帶著委屈和虛弱。
可話本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你多喝點熱水,吃點退燒藥,我這邊走不開,晚點再看你。”
說完,沒等王利君回應(yīng),就掛了電話。
王利君握著手機,他強撐著身體下床,想去藥店買退燒藥,卻在路過酒吧時,看到了讓他心碎的一幕。
話本正和一個陌生男人靠在一起,手里拿著和當初送給自己一模一樣的圍巾,笑著說 “這個送給你,我織了很久”。
那一刻,王利君所有的期待和幻想,都碎成了渣。
他終于明白,自己從來都不是例外,只是話本眾多 “獵物” 中的一個。
那些所謂的 “特別”,不過是話本玩弄感情的慣用伎倆。
他沒有上前質(zhì)問,只是轉(zhuǎn)身回了家。
高燒讓他意識模糊,可心里的痛,卻比身體的不適更甚。
他看著床頭柜上那條圍巾,想起話本說過的那些溫柔的話,眼淚無聲地滑落。
第二天早上,話本終于來了,手里提著早餐,臉上帶著慣有的溫柔笑容:“利君,昨天不好意思,我這邊實在走不開,你好點了嗎?”
王利君沒有看他,只是指著門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p>
話本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王利君會這么說。
他走過去,想碰王利君的手,卻被王利君躲開了?!袄?,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沒生氣,” 王利君抬起頭,眼神里沒有了以往的愛意,只剩下失望和疲憊,“我只是明白了,你從來都不會對誰認真。你喜歡玩弄感情,享受別人為你心動的感覺,卻從不會讓自己淪陷。我玩不起,也不想玩了?!?/p>
話本看著王利君眼底的絕望,愣了幾秒,然后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甚至還笑了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利君,你要知道,是你自己先認真的,我可從沒逼過你?!?/p>
這句話,像一把刀,徹底刺穿了王利君的心。
他看著話本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沒有絲毫留戀,甚至在門口時,還對著路過的鄰居笑了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小插曲。
王利君坐在床上,手里緊緊攥著那條圍巾,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以為自己遇到了愛情………
后來,王利君再也沒見過話本。
偶爾從別人口中聽說,話本又換了新的伴侶,依舊像以前一樣,溫柔體貼,卻從不讓自己陷入感情。
而王利君,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從那段傷痛中走出來,只是從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輕易相信愛情。
他終于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無心之人。
他們習慣了在感情里游走,享受掌控的快感,卻從不會付出真心。
而像他這樣的人,一旦不小心陷進去,就只能遍體鱗傷,獨自舔舐傷口,在漫長的歲月里,慢慢消化那段被玩弄的感情帶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