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外的山林陰冷潮濕,晨露打濕了秦風的盔甲和云汐單薄的衣衫。秦風不敢停留,抱著已經(jīng)哭到昏睡的云汐,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一路向東南方向疾奔。
他知道,京城周邊已是龍?zhí)痘⒀?,唯有盡快遠離,才能為將軍府留下這最后一點血脈。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太陽高懸,秦風才敢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下。他小心翼翼地將云汐放在鋪著干草的地上,自己則靠在洞壁上,大口喘著粗氣。連日的奔逃和昨夜的廝殺讓他早已精疲力盡,身上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他稍作喘息,準備找點水和食物時,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籠罩了整個山洞。
秦風猛地警覺起來,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警惕地望向洞口。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洞口,悄無聲息,仿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眼神卻深邃得如同寒潭,讓人望之生畏。他身后還跟著兩名同樣身著黑衣的隨從,氣息沉穩(wěn),顯然也是高手。
“秦副將,別來無恙?”中年男子開口,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風心中一沉,對方竟然認識自己。他強作鎮(zhèn)定:“閣下是誰?為何攔住我等去路?”
“我是誰不重要,”中年男子緩步走入山洞,目光落在昏睡的云汐身上,“重要的是,我可以保你們一命?!?
“你想干什么?”秦風將云汐護在身后,劍尖直指對方。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中年男子的實力深不可測,絕非自己所能抗衡。
中年男子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觀此女眼神之中,恨意滔天,根骨奇佳,是塊難得的好材料。我影閣,正需要這樣的人?!?
“影閣?!”秦風臉色驟變。影閣是江湖上最神秘、最令人恐懼的殺手組織,行事詭秘,手段狠辣,江湖上無人敢招惹。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影閣的人。
“不錯,”中年男子承認,“只要你將她交給我,我不僅可以饒你不死,還可以給你一筆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財,讓你遠離京城的紛爭。”
秦風心中實難抉擇。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帶著云汐逃脫朝廷和影閣的雙重追殺。留在自己身邊,云汐遲早會性命不保??捎伴w是什么地方?那是一個能將人徹底變成殺人工具的煉獄。
他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云汐,那張稚嫩的小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眉頭緊緊蹙著,似乎在做著什么噩夢。一想到將軍和夫人的慘死,想到他們臨終前的囑托,秦風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可以將小姐交給你,”秦風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你必須答應我,要好好待她,不能讓她受委屈?!?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了點頭:“我可以答應你,我會讓她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報仇雪恨。”
聽到“報仇雪恨”四個字,秦風的心猛地一動。他知道,這或許是云汐唯一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有一天,你敢傷害小姐,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放過你!”
中年男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對身后的隨從示意了一下。一名隨從立刻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給秦風。
“拿著吧,”中年男子說,“從現(xiàn)在起,她就是影閣的人了。你可以走了?!?
秦風接過錢袋,卻沒有立刻離開。他最后看了一眼云汐,眼中充滿了不舍和擔憂,然后毅然轉身,大步走出了山洞,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山洞內(nèi),只剩下中年男子和昏睡的云汐。
中年男子走到云汐身邊,蹲下身,仔細打量著她。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云汐的頭頂,眼神復雜。
“云汐……”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從今天起,你就叫‘羅剎’吧?!?
“記住,在影閣,沒有過去,沒有情感,只有任務和殺戮?!?
“你的仇恨,將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他抱起云汐,轉身走出山洞,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山林的陰影之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而此時的云汐,還在沉睡。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被徹底改寫,一條充滿血腥和殺戮的道路,正在她的腳下緩緩展開。影閣的訓練,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殘酷,更加黑暗。但她也不知道,這黑暗之中,是否還藏著一絲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