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港口的鐵銹味比想象中更濃。
常麾踩著碎玻璃往前走，廢棄集裝箱的陰影像張開的巨口，把最后一絲天光都吞了進去。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時間是九點五十八分——距離約定的十點還差兩分鐘。
風從海面灌進來，卷起地上的塑料袋，擦過他的腳踝，像只冰涼的手。他摸了摸內袋里的紅寶石手鏈，堅硬的鏈扣硌著肋骨，提醒他這不是幻覺。
“晴！”
在第三個集裝箱拐角后，他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日向晴被綁在銹跡斑斑的鐵柱上，嘴上的膠帶已經被撕掉，頭發(fā)亂糟糟地貼在臉上，看到常麾，眼睛瞬間紅了。
“常麾！別過來！他們有陷阱！”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想讓自己聽起來鎮(zhèn)定。
常麾的心臟像被攥緊了。晴的身邊站著三個男人，都穿著黑色風衣，臉上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口罩，其中一人手里握著把折疊刀，刀尖正對著晴的脖子。
“空條家的小子，很準時。”為首的男人開口，聲音和那天襲擊他的人很像，“手鏈帶來了嗎？”
常麾停下腳步，距離他們大約五米遠。他能感覺到手心在冒汗，替身「邏輯迷宮」的輪廓在身后若隱若現(xiàn)——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展開領域，設定規(guī)則限制這些人的行動。
但他不敢賭。刀還在晴的脖子上，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致命。
“放了她，我就把東西給你。”常麾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
“先把手鏈扔過來?！蹦腥藫P了揚下巴，“別?；樱覀兊娜司驮谥車！?/p>
常麾慢慢掏出紅手鏈，鏈子上的寶石在昏暗里閃著妖異的光。就在他準備扔過去的瞬間，眼角的余光瞥見右側集裝箱后走出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深藍色工裝，手里拎著個工具箱，嘴里叼著根煙，正是白天在喬斯達家老宅遇到的那個大叔。
他怎么會在這里？
大叔似乎沒看到常麾，徑直朝那三個綁匪走去。為首的男人皺起眉：“你是誰？這里沒你的事，滾開！”
大叔沒說話，只是吐掉煙蒂，抬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一道淡灰色的霧氣突然從他腳下彌漫開來，像活物般迅速吞噬了周圍的空間。霧氣中隱約能看到個人形輪廓——通體由流動的白霧構成，關節(jié)處纏著類似鎖鏈的霧氣凝結物，頭部是模糊的人臉形狀，手里握著兩把銀色的鑷子，閃爍著金屬冷光。
“替、替身使者？！”綁匪里有人驚呼出聲，握著刀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常麾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就是那個大叔的替身？
“看來你們認識這玩意兒。”大叔的聲音在霧里回蕩，帶著種漫不經心的笑意，“那就省得我解釋了?！?/p>
話音未落，霧氣中的替身突然動了。它像道白色閃電竄到持刀男人面前，兩把鑷子精準地夾住了男人的手腕。男人慘叫一聲，折疊刀“當啷”落地——他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脫臼了。
另外兩個綁匪見狀，立刻掏出短棍沖上來。但他們剛邁出兩步，就被突然變濃的霧氣纏住了腳踝。霧氣像粘稠的膠水，讓他們動彈不得。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別碰霧氣！”
大叔慢悠悠地走過去，替身的鑷子在他手里仿佛變成了最鋒利的武器。他沒下殺手，只是用鑷子精準地敲在兩人的關節(jié)處，伴隨著幾聲脆響，兩個綁匪相繼倒地，疼得蜷縮起來。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常麾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替身使者的戰(zhàn)斗？沒有復雜的招式，沒有華麗的特效，卻帶著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就像用鑷子拆解精密的鐘表，每一步都精準得可怕。
大叔走到為首的男人面前，蹲下身，用鑷子挑起他的口罩。男人的臉暴露在霧氣里，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你是……鶴見……鶴見洋介？！”
“哦？你認識我？”大叔挑了挑眉，“看來緋紅黎明的記性還不算太差?！?/p>
鶴見洋介？這才是他的名字？
常麾沒時間細想，趁綁匪被制服，立刻沖過去解開日向晴身上的繩子。晴撲進他懷里，身體還在發(fā)抖：“我好怕……他們說要是你不來，就把我扔進海里……”
“沒事了，我來了?！背ｗ馀闹谋?，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鶴見洋介。
鶴見洋介用鑷子戳了戳地上的男人：“說吧，誰派你們來的？要手鏈干什么？”
男人咬著牙不說話。
鶴見洋介嘖了一聲，替身的鑷子突然夾住他的耳朵：“我這人沒耐心。給你三秒鐘，1——”
“我說！我說！”男人立刻慫了，“是社長！緋紅黎明的社長讓我們來的！他說手鏈里有開啟‘齒輪圣殿’的鑰匙！只要拿到鑰匙，就能得到空條家和喬斯達家守護的力量！”
齒輪圣殿？常麾的心猛地一跳。喬薩琳在密室里提到過這個名字。
鶴見洋介的眼神沉了下去：“社長在哪？”
“我不知道！我們只是執(zhí)行命令！”男人哭喊著，“交易完成后，會有人聯(lián)系我們……”
鶴見洋介沒再問，站起身，替身的霧氣突然收緊，將三個綁匪牢牢裹住，像三具白色的繭?！斑@些人交給我處理，”他轉頭看向常麾，“你帶小姑娘先走?！?/p>
“等等?！背ｗ獍醋∏绲募绨?，“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幫我們？還有，你怎么知道替身的事？”
鶴見洋介笑了笑，露出那顆金牙：“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緋紅黎明盯上的不只是你們空條家，還有所有跟‘齒輪圣殿’扯上關系的人?！彼噶酥赋ｗ馐掷锏募t手鏈，“這東西暫時放在你那，但別以為麻煩結束了。他們的社長，可比這些小嘍啰難對付得多?！?/p>
“社長是誰？”
“一個喜歡躲在幕后玩棋子的家伙?！柄Q見洋介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的替身能力，連我都沒摸清。”他從工具箱里掏出個小巧的對講機，扔給常麾，“這個拿著，有麻煩就按紅色按鈕。別指望你那個老爸，宇智波家的人，向來只信自己的拳頭。”
常麾接住對講機，還想說什么，港口入口突然傳來警笛聲。鶴見洋介嘖了一聲：“看來喬斯達家的丫頭還是報了警?？熳?，別被警察纏住?！?/p>
霧氣突然變得濃稠，將鶴見洋介和那三個綁匪徹底吞沒。等霧氣散去時，原地只剩下三個被捆成粽子的綁匪，鶴見洋介已經不見了蹤影。
“常麾，我們快走。”日向晴拉了拉他的胳膊。
常麾點點頭，帶著晴往港口外跑。警笛聲越來越近，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集裝箱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跑到港口入口時，常麾回頭望了一眼。夜色深沉，海風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他握緊手里的紅手鏈，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對講機。
緋紅黎明的社長……齒輪圣殿……還有那個神秘的鶴見洋介……
事情顯然比他想象的更復雜。
而他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淡藍色的紋路——那是「邏輯迷宮」的印記，在夜色里微微發(fā)燙，像是在提醒他：真正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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