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黃朔上了高中開始,他不再放學等張子墨,周末也總說“要跟同學去圖書館”
晚上回房間后會關上門,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抱著枕頭跑到張子墨房間,說“哥哥我怕黑”。
張子墨心里空落落的,卻不敢問——他畢竟是寄人籬下,黃朔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他不該再像以前那樣霸占著弟弟。
直到上個月的一個傍晚,張子墨放學回家,在小區(qū)樓下看到了黃朔。
他站在路燈下,對面站著個穿粉色外套的女孩,手里拿著個包裝精致的盒子,笑著遞給黃朔。
黃朔接過盒子,嘴角帶著張子墨很久沒見過的、有點靦腆的笑意,還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發(fā)。
那一刻,張子墨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悄悄躲在樹后面,直到女孩走了,才慢慢走出來。
黃朔看到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只是隨口問了句“哥哥你怎么才回來”,就匆匆上了樓。
那天晚上,張子墨在陽臺上站了很久。
他終于明白,黃朔不是不黏人了,只是他的溫柔,分給了別人。
自那以后,張子墨刻意跟黃朔保持距離—
—他不再幫黃朔整理書包
—吃飯時不再夾走黃朔碗里的青椒
—放學時也會故意磨蹭一會兒,等黃朔走了再離開學校。
他怕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黃朔的新生活。
石英鐘的時針終于擦過十二點的刻度
客廳里的暖光燈明明還是之前的亮度,落在蛋糕上時,卻像是蒙了層薄灰,連糖霜的光澤都淡了幾分。
大門突然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響,緊接著是模糊的笑語和重物落地的悶聲
張子墨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指尖還沾著蛋糕盒邊緣的硬紙板碎屑。
他快步走過去,就看見黃朔被兩個男生架著胳膊,腦袋歪在肩膀上
臉頰泛著醉酒后的潮紅,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
“子墨哥,我們把黃朔送回來了,他今晚喝多了點,你多照看一下?!?/p>
其中一個男生撓了撓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歉意,“本來想早點送他回來的,但大家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張子墨連忙接過黃朔軟塌塌的身體,指尖觸到他溫熱的皮膚時,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麻煩你們了,路上小心?!彼贿呎f著,一邊費力地把黃朔扶到沙發(fā)上。
看著黃朔緊閉雙眼、呼吸帶著酒氣的模樣,張子墨心里泛起一陣酸澀——精心準備的蛋糕,終究還是沒能等到它的主人。
他轉(zhuǎn)身收拾玄關散落的鞋子,又拿了條毛毯蓋在黃朔身上,剛想直起身去廚房倒杯水,就聽見沙發(fā)上傳來細微的動靜
。黃朔眉頭皺了皺,嘴里含糊地嘟囔著什么,頭輕輕晃了晃。
張子墨蹲下身,湊近了些才聽清,他在說“別走”。
大概是在做夢吧。
張子墨心里想著,伸手輕輕拍了拍黃朔的肩膀,想讓他睡得安穩(wěn)些。
可就在他準備起身時,黃朔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蒙著層水汽,像是沒聚焦般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