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她餓了。
這三個字從手機屏幕上跳出來時,我剛結(jié)束一場長達三小時的線上會議。窗外已經(jīng)暗了下來,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人。
“想吃什么?我給你點?!蔽掖蜃只貜?fù),揉了揉發(fā)酸的后頸。
“你?!?/p>
這個單字讓我停下了所有動作。血液忽然加快了流速,在我體內(nèi)橫沖直撞。
半小時后,我站在姐姐家門口,手里提著從她最愛的那家日料店買來的壽司拼盤。沒等我按門鈴,門就開了。
林淮站在門口。
他比我記憶中更高了,黑色襯衫的袖子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180的身高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我姐呢?”我問,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
“廚房,拿餐具。”他側(cè)身讓我進去,目光卻像實質(zhì)般落在我身上,“好久不見,小雨?!?/p>
確實很久了。自從姐姐三個月前開始和林淮交往,我只在視頻通話里見過他幾次。屏幕根本無法傳達這個人百分之一的氣場——那種混合著成熟男性魅力和若有若無危險氣息的特質(zhì)。
姐姐從廚房出來,看見我立刻笑了:“真快!餓死我了?!?/p>
我們坐在餐桌旁,姐姐興致勃勃地講著她最近的項目,林淮偶爾插話,目光卻時不時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不像是在看女友的妹妹,更像是在審視……別的什么。
飯后,姐姐接到工作電話進了書房。我和林淮尷尬地對坐在客廳。
“你長大了。”他突然說。
我不知如何回應(yīng)??諝庵袕浡环N奇怪的張力。
“要喝點什么嗎?”我最終站起來,想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就在我走向廚房時,腳下被地毯絆了一下。一雙手迅速扶住了我的腰,穩(wěn)住了我。
時間仿佛停滯了。
林淮的手沒有立刻松開。我們站得太近了,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一絲威士忌的味道。我的后背幾乎貼在他的胸前,熱量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
“小心。”他的聲音低沉,呼吸拂過我的耳廓。
我轉(zhuǎn)過身,本想退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了他和墻壁之間。這個距離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安全界限。
“讓我過去?!蔽艺f,聲音比預(yù)期中要弱。
林淮沒有移動。他的目光從我的眼睛慢慢滑到嘴唇,然后再次對上我的視線。那眼神中有某種赤裸的東西,讓我心跳加速。
“如果我說不呢?”
他的一只手仍撐在我耳側(cè)的墻上,另一只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這個動作本該令人反感,卻莫名地讓我腿軟。
“這不合適?!蔽以噲D反駁,但言語蒼白無力。
“你姐姐就在二十米外。”我低聲說,理智在掙扎。
“那又怎樣?”他的拇指輕輕摩挲我的下唇,眼神暗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就在這時,書房門開了。林淮瞬間退后,距離消失得如同從未存在過。但空氣中的電流仍在噼啪作響,我們之間的秘密已經(jīng)形成。
姐姐走過來,自然地摟住林淮的腰:“你們聊得怎么樣?”
“很好。”林淮微笑,表情無懈可擊,只有我還能看到他眼中未褪去的暗涌。
我借口明天有早課,倉促告別。關(guān)門的那一刻,我抬頭看了林淮最后一眼。
他微微勾起嘴角,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下次。”
回到公寓后,我站在淋浴下,讓冷水沖刷發(fā)燙的皮膚。閉上眼睛,卻依然能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他呼吸拂過耳際的觸感,那雙深邃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欲望。
躺在床上,手機亮起。不是姐姐,是一個陌生號碼。
“晚安,小雨?!?/p>
我知道是誰。我沒有回復(fù),但也沒有刪除號碼。只是盯著那兩個字,直到屏幕變暗,映出我自己泛紅的臉。
姐姐餓了,而我成了那道無法啟齒的盛宴。道德在尖叫,但身體里的某種東西卻蘇醒過來,渴望更多。
這很危險,錯誤,且沒有出路。
而最可怕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開始期待下一次的“意外”。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那個陌生號碼再次閃現(xiàn)。
“明天下午三點,市中心圖書館。地下閱覽區(qū)?!?/p>
我沒有回復(fù),但心跳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最終只是將手機反扣在胸口。黑暗中,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第二天,我提前十分鐘到達。地下閱覽區(qū)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零星幾個學(xué)生埋首書堆。冷氣開得太足,我抱緊手臂,選了個最角落的位置。
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響起,由遠及近。我沒有抬頭,但每個毛孔都在尖叫著他的靠近。
林淮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將一本厚重的精裝書放在桌上。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深色長褲,卻依然散發(fā)著不容忽視的氣場。
我們沉默地對視了漫長的一分鐘。
“你不該來?!蔽医K于開口,聲音比自己想象的更沙啞。
“但你來了?!彼⑽⑶皟A,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p>
“因為我姐姐?”
林淮的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別把自己當傻瓜,小雨。你知道這跟她沒關(guān)系?!?/p>
他的腳在桌下輕輕碰了我的一下。這個看似偶然的接觸讓電流瞬間竄上我的脊柱。
“那這是什么?”我壓低聲音,“一場游戲?”
“是欲望?!彼毖圆恢M,目光灼人,“最簡單也最復(fù)雜的人類欲望。”
他站起身,繞到我這邊:“站起來?!?/p>
我不知道為什么服從了。也許是因為他那不容置疑的語氣,也許是因為我自己也想看看這場危險的戲碼會如何繼續(xù)。
林淮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他稍稍低頭,呼吸就拂過我的額頭。我們站在兩排書架形成的狹窄通道里,幾乎貼在一起。
“你知道那天我為什么在你姐姐家?!彼吐曊f,一只手撐在我耳邊的書架上,“我不是去找她的?!?/p>
我的后背抵著書架,無路可退:“那你為什么——”
“因為你三個月前在視頻里的那個眼神?!彼牧硪恢皇州p輕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別假裝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p>
記憶洶涌而來。那次視頻通話,姐姐中途離開,剩下我和林淮尷尬地獨處。我說了句什么,他笑了,而我確實有那么一瞬間迷失在他眼角微微泛起的笑紋里。
我以為沒人會注意到。
“就為一個眼神?”我呼吸不暢。
“就為那個眼神?!彼哪粗篙p輕摩挲我的下唇,動作輕柔得可怕,“還有你現(xiàn)在這個眼神?!?/p>
他的臉越來越近,在幾乎要吻上來的距離停住。我能數(shù)清他睫毛的數(shù)量,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嘴唇。
“你會推開我嗎?”他低語,聲音里帶著危險的笑意。
我沒有。
但他的吻最終沒有落下。相反,他退后一步,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塞到我手里。
“周日下午三點,藝術(shù)館有個新展?!彼届o地說,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你姐姐不會去,她要去鄰市出差。”
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聲在寂靜的閱覽區(qū)回蕩。我靠在書架上,雙腿發(fā)軟,手里攥著他塞過來的書。
那是一本博爾赫斯的詩集,翻開的那一頁用鉛筆輕輕圈出了一行: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我把書合上,心跳如鼓。道德和欲望在體內(nèi)廝殺,而我知道哪一個正在占上風。
離開圖書館時,陽光刺眼。我站在臺階上,深吸一口室外溫暖的空氣。
手機震動。是姐姐。
“寶貝,我周日要去鄰市出差,你自己安排時間哦。對了,林淮說他可能周日會去藝術(shù)館看展,你要是一個人去無聊可以找他一起?!?/p>
我看著這條信息,突然明白了什么。
這不是巧合,而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
最可怕的是,我已經(jīng)一只腳踏了進去,并且不打算收回。
唱針在空轉(zhuǎn)區(qū)發(fā)出規(guī)律的嘶嘶聲,但我們還在輕輕搖擺,仿佛音樂從未停止。林淮的額頭仍貼著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突然,我的手機在料理臺上震動起來。屏幕亮起,顯示是媽媽。
“我得接這個?!蔽逸p聲說,稍稍退開。
林淮松開手,讓我從他腳背上下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突然的分離讓我感到一陣不適應(yīng)的空虛。
我接起電話,“喂,媽媽?”
“寶貝,你在家嗎?沒打擾你吧?”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沒事,怎么了?”
“你姐姐剛才告訴我,林淮可能去你那兒了?”媽媽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試探。
我瞥了林淮一眼,他正靠在料理臺邊,表情平靜地倒了兩杯紅酒?!班?,他在。”
媽媽嘆了口氣,“聽著,有件事我早就該告訴你了...關(guān)于你姐姐的身世?!?/p>
我皺起眉頭,走到客廳去接電話,稍微遠離廚房?!笆裁匆馑??”
“你姐姐...不是我親生的?!眿寢尩穆曇粲行┻煅?,“我和她父親結(jié)婚時,她已經(jīng)五歲了。她親生母親去世得早,我一直把她當作親生女兒撫養(yǎng)?!?/p>
我愣住了,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信息?!盀槭裁船F(xiàn)在才告訴我?”
“因為你姐姐最近在找親生母親那邊的家族病史資料,擔心有些遺傳病問題。我才意識到是時候告訴你們了?!眿寢屚nD了一下,“但這不影響什么,你知道的,她永遠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姐姐?!?/p>
通話結(jié)束后,我站在原地,手機還貼在耳邊,腦子里一片混亂。
“一切都好嗎?”林淮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倚在門框上的身影。忽然間,一個驚人的認知擊中了我:如果姐姐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么林淮和我之間也就沒有任何血緣紐帶。
所有的禁忌,所有的罪惡感,那道我一直不敢跨越的界線——
根本不存在。
我的表情一定泄露了什么,因為林淮走了過來,眉頭微蹙?!鞍l(fā)生什么事了?”
“姐姐...”我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姐姐不是我媽媽的親生女兒。”
時間仿佛凝固了。林淮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后是緩慢的理解,最后是一種幾乎不敢置信的明亮。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打破什么。
“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和我,和我們家?!蔽抑貜?fù)道,這句話說出口后感覺更加真實了。
林淮的表情變化很微妙,但那雙眼睛里的變化卻翻天覆地。那層總是籠罩在他眼中的克制和保留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喜悅。
他笑了,不是平時那種若有若無的微笑,而是一個真正的、燦爛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所以...”他向前一步,聲音里有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輕快,“所有這些——”他的手輕輕抬起,示意我們之間一直存在的張力,“——不再是個問題了?!?/p>
又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幾乎消失?!拔也槐卦贀脑浇缌??!彼驼Z,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他的觸摸不再帶有之前的猶豫和克制,而是堅定而確信的。
“所有那些時候...”他的拇指撫過我的下唇,眼神熾熱,“在書房門口,在圖書館,剛才在這個廚房里...我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我覺得自己像個該死的怪物,竟然對自己女友的妹妹有這種想法?!?/p>
現(xiàn)在他的兩只手都捧住了我的臉,迫使我看著他眼中的誠實。
“但現(xiàn)在...”他笑了一聲,那聲音里充滿了純粹的解脫和喜悅,“現(xiàn)在我可以做我一直想做的事了?!?/p>
他的吻終于落了下來,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急切,而是緩慢而深入的,仿佛在品嘗等待已久的美酒。他的嘴唇溫暖而堅定,一只手滑到我的后頸,輕輕地將我拉近。
當我終于喘不過氣來時,他稍稍退開,額頭抵著我的,呼吸急促。
“你知道這多久了嗎?”他低聲問,聲音因渴望而沙啞,“從第一次視頻通話看到你,那時你剛從大學(xué)回家,頭發(fā)比現(xiàn)在短一些,穿著那件藍色的毛衣...”
我驚訝地看著他。那么早?那時他們才剛開始約會。
“我以為我瘋了。”他承認,手指穿過我的頭發(fā),“試圖忽略它,告訴自己那只是一時的沖動。但每次見到你,都變得更糟?!?/p>
他的嘴唇再次找到我的,這個吻更加急切,充滿了不再需要克制的渴望。我的后背抵到了墻上,他的一只手護在我的腦后,另一只手摟住我的腰,將我緊緊貼向他。
當我們再次分開時,兩人都氣喘吁吁。廚房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經(jīng)亮了,昏黃的光線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親密的泡泡。
“牛排,”我突然想起來,聲音微弱,“完全涼了。”
林淮笑了,那是一個輕松而快樂的笑容,我從未見過他這樣。“我不在乎?!彼f,再次吻上我的唇,然后沿著我的下頜線向下,到我的脖頸,“我一點都不餓。”
他的嘴唇貼在我脈搏跳動的地方,然后抬起頭,眼睛明亮而堅定:“除了對你。”
他輕易地把我抱起來,讓我環(huán)住他的腰,就像那天我光腳踩在他腳上跳舞一樣自然。“這次,”他低聲說,走向我的臥室,“沒有要停下來的理由了?!?/p>
門在我們身后關(guān)上,所有的禁忌都消失了,只剩下這個新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和一夜漫長而甜蜜的探索 ahead of us。
唱片機嘶啞地吟唱著,Billie Holiday的嗓音像陳年威士忌,流淌在黃昏的廚房里。
空氣粘稠得如同蜜糖,每一寸都充滿了未說破的欲望。他站在唱片機前,白色T恤下的肩背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背影,就讓我指尖發(fā)麻。
“關(guān)掉烤箱?!彼f,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