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廢棄汽車底下,冷風裹著沙塵往縫隙里鉆,我卻突然想起現(xiàn)實世界的日子——記憶像生了銹的齒輪,從六年級那年開始轉動。
那時候我還姓陳,跟著媽媽過。她總愛說“你要是再考不到100分,還想要寵物?”,每次我盯著寵物店櫥窗里的小狗挪不動腳,她都會把我拽走,聲音尖銳:“什么貓啊狗的,你都不準買!我給你臉了是吧?養(yǎng)你都費錢,還要養(yǎng)貓狗?!?/p>
她總說我“越大越不愛學習”,拿學霸跟我比:“你看看人家,天天都看書、去圖書館,你除了游戲廳就是寵物店,腦子里裝的漿糊嗎?”她還說“媽媽交了這么多錢是為你好,等你上班就好了”。
后來我上了大學,偷偷去兼職賺零花錢,才發(fā)現(xiàn)她騙了我——上班根本不好,甚至比上學更難。擠地鐵、看老板臉色、算著房租水電過日子,連偷偷去寵物店看一眼小狗的時間都沒有。那時候我才明白,或許只有兩個階段是開心的:幼兒園時不用想成績,老了之后能抱著貓、養(yǎng)著花,聽小朋友奶聲奶氣叫“爺爺”。
從小學到大學,是被“考100分”“要聽話”壓著的痛苦;上班后,是被生活磋磨的頭痛。媽媽那句“腦子里裝的漿糊”,到現(xiàn)在還在我耳邊轉,連帶著現(xiàn)實世界的疲憊,都跟著穿越到了這末日里。
我用爪子蹭了蹭臉,突然有點恍惚——現(xiàn)在我真的成了狗,卻還是要為活下去發(fā)愁。原來不管是人是狗,不管在哪個世界,想要簡單的開心,都這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