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純白，四壁光滑，沒門沒窗。正中間兩把金屬折疊椅，硬邦邦地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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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先睜眼，看見對面坐著的秦究，眉心立刻擰出刻痕。秦究靠著椅背，姿態(tài)放松，嘴角那點(diǎn)笑卻沒什么溫度：“這系統(tǒng)越來越有創(chuàng)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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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機(jī)械音砸進(jìn)空氣：【檢測到關(guān)聯(lián)個(gè)體：考官A，考官Gin。場景載入完畢。規(guī)則：徹底厭惡對方前，無法脫離。當(dāng)前厭惡值：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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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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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庇位舐曇粝駜鲇驳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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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需達(dá)到100%。包括且不限于：生理排斥、言語攻擊、肢體沖突、深層精神否定。請積極互動(dò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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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動(dòng)？”秦究挑眉，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行。先來個(gè)熱身?！彼D(zhuǎn)向游惑，語氣隨意得像討論天氣，“昨晚那份報(bào)告，第三頁第七行數(shù)據(jù)，你算錯(cuò)了。低級(jí)失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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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眼皮都沒抬：“你看漏了補(bǔ)充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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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究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無聲蔓延，“附錄在你簽字后才補(bǔ)交，流程違規(guī)。考官A，帶頭破壞規(guī)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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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某些人，”游惑終于抬眼，目光冰錐似的扎過去，“在考生檔案上動(dòng)手腳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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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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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jī)械音：【厭惡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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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開始滋生。時(shí)間粘稠地爬過。沒有水，沒有食物，只有頭頂慘白的光和冰冷的金屬椅面。腿開始發(fā)麻，后背僵硬。游惑換了個(gè)姿勢，金屬椅腿刮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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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嗤笑一聲，音量不高，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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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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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游惑聲音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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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秦究靠回椅背，閉著眼，聲音懶洋洋的，“坐不?。慨?dāng)年蹲地底三天等目標(biāo)，泥水泡爛了靴子，也沒見你動(dòng)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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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說是當(dāng)年。”游惑盯著對面慘白墻壁上一點(diǎn)幾乎看不見的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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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會(huì)變?！鼻鼐勘犻_眼，視線沒什么重量地落在游惑臉上，“變得…更討人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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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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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干得像砂紙摩擦。秦究舔了下嘴唇，聲音有點(diǎn)?。骸拔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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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沒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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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秦究提高了一點(diǎn)音量，“系統(tǒng)判定我們得‘徹底厭惡’。裝樣子沒用，得真刀真槍?！彼读顺蹲旖?，露出白牙，“不如試試？比如，說說你最想掐死我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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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目光終于動(dòng)了動(dòng)，落在他臉上：“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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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秦究短促一笑，眼底卻沒什么笑意，“巧了。我也是?！?他頓了頓，補(bǔ)充，“尤其是你自作主張，把我那份加了料的營養(yǎng)劑換走，自己喝干凈的時(shí)候。蠢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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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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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感像鈍刀子割著胃。秦究摸出塊壓縮餅干——不知什么時(shí)候藏在制服內(nèi)袋的。他慢條斯理地掰開，遞過去一半。游惑沒接。秦究也不在意，自己咬了一口，嚼得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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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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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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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把餅干扔過去，砸在游惑膝蓋上：“毒不死。餓暈了更難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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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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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干躺在冰冷的金屬椅面上。游惑沒碰。時(shí)間一分一秒熬過去，每一秒都在消耗意志。秦究盯著天花板，數(shù)著根本不存在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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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號(hào)?！庇位蠛鋈婚_口，聲音干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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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沒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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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考場?！庇位笳f，每個(gè)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你明明收到我的終止指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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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數(shù)天花板的動(dòng)作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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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他聲音平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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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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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行了?！鼻鼐哭D(zhuǎn)過頭，直視游惑，“只是晚了點(diǎn)。結(jié)果導(dǎo)向，最優(yōu)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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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的最優(yōu)解！”游惑猛地站起來，金屬椅被他帶倒，哐當(dāng)一聲巨響砸在地上。他胸口起伏，手指扣進(jìn)掌心，“三個(gè)考生！就差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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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坐著沒動(dòng)，仰頭看著他，眼神像深潭：“所以呢？你現(xiàn)在要為了那一秒，掐死我？”他扯開一點(diǎn)領(lǐng)口，露出脖頸，“來。對著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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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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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緊繃得像拉到極限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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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盯著他脖子上的血管，拳頭捏得死緊，指節(jié)泛白。秦究就那么仰著頭，嘴角甚至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近乎挑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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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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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肩膀垮下來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他彎腰，把倒下的椅子扶起來，沒再看秦究，坐了回去。聲音疲憊得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氣：“…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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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嘴角那點(diǎn)弧度消失了。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慘白的天花板。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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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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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最后一點(diǎn)。機(jī)械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檢測到強(qiáng)烈情緒波動(dòng)，請繼續(xù)互動(dò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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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忽然開口，聲音低?。骸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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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沒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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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秦究盯著頭頂刺眼的光，光線在他眼底烙下白斑，“你遞營養(yǎng)劑過來的時(shí)候…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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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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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微微繃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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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像是沒看見，自顧自說下去，語速很慢：“抖得挺厲害。杯子差點(diǎn)沒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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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庇位舐曇魪难揽p里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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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抖？”秦究轉(zhuǎn)過頭，目光沉沉地壓過來，像在探究一個(gè)謎題，“001號(hào)考場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杯營養(yǎng)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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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值：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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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警報(bào)聲驟然撕裂凝固的空氣！紅光瘋狂閃爍，將兩人慘白的臉映得詭異無比！冰冷的機(jī)械音拔高到刺耳：【厭惡值達(dá)標(biāo)！通道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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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白光在兩人正前方憑空出現(xiàn)，扭曲旋轉(zhuǎn)，形成一個(gè)不穩(wěn)定的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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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猛地站起身，動(dòng)作帶倒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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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也站了起來。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唇角，在瘋狂閃爍的紅光和刺耳的警報(bào)聲中，極其細(xì)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牽動(dòng)了一下。那弧度太小，太快，像錯(cuò)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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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異常波動(dòng)！厭惡值清零！歸零！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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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和白光瘋狂交替閃爍！機(jī)械音尖銳到失真：【邏輯錯(cuò)誤！無法識(shí)別有效厭惡！啟動(dòng)強(qiáng)制——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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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洞劇烈扭曲，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碎裂聲。下一秒，白光和紅光同時(shí)炸開，變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噪點(diǎn)。刺耳的警報(bào)和機(jī)械音被拉長、扭曲，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崩潰般的電子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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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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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一切歸于黑暗和寂靜。絕對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