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夜風(fēng)裹著寒意鉆進(jìn)破屋的窗縫,煤油燈的火苗晃了晃。韓長風(fēng)站在門口沒動,手里的木棍在地上點了點:“他們今晚不會來?!?/p>
“為什么?”韓雨桐一邊給韓子墨擦汗,一邊低聲問。
“那幫人也餓壞了。剛才那一鬧,他們得先分東西。”韓長風(fēng)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外面,像是在聽什么動靜。
韓雨桐看了眼大兒子。他站姿筆直,握棍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整個人像張拉滿的弓。
她想起白天在窩棚里,要不是韓長風(fēng)動作快,那些物資肯定保不住。少年坐在角落里悶頭擦臉上的血,手背上還有幾道抓痕。
“疼嗎?”韓雨桐走過去,想看看他的傷。
韓景行躲開:“不疼?!?/p>
“你今天太莽撞了?!?/p>
“可他們先動手!”
韓雨桐嘆口氣:“我知道。但咱們現(xiàn)在不能跟人硬拼?!?/p>
韓景行猛地站起來:“那怎么辦?讓他們搶我們的東西?”
“等我們更強了,就不會怕他們了?!?/p>
“怎么變強?”韓景行聲音里帶著委屈,“天天忍著?忍到什么時候?”
韓雨桐沒說話。她望著窗外的夜色,想起那些流民的樣子。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活下去。
韓懷瑾突然跑進(jìn)來:“娘!子墨發(fā)燒了!”
韓雨桐趕緊往里屋跑。韓子墨躺在床上,額頭燙得嚇人。她摸出最后一個饃饃,掰碎了泡在水里。
“長風(fēng),去村口王嬸家借點藥。”
“現(xiàn)在?”韓長風(fēng)皺眉,“外面黑著呢?!?/p>
“現(xiàn)在?!表n雨桐聲音很輕,但不容置疑,“快去?!?/p>
韓長風(fēng)轉(zhuǎn)身出門。韓景行站在原地,看著母親一口一口喂弟弟喝水。
“我明天去找趙叔?!表n景行突然說,“聽說他認(rèn)識城里來的醫(yī)生?!?/p>
韓雨桐手一抖。那個饃饃水晃出來,滴在破舊的被褥上。
“你怎么知道趙叔的事?”
“那天聽見你和大哥說的?!表n景行低下頭,“你們以為我不知道?!?/p>
韓雨桐看著這個最小的兒子。他才十五歲,卻已經(jīng)開始琢磨怎么幫家里。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韓長風(fēng)回來了,手里多了包藥粉。
“王嬸說抹脖子雞的血沖藥粉最管用。”韓長風(fēng)把藥遞過來,“咱家還有只母雞?!?/p>
韓雨桐攥緊藥包。那只母雞是家里唯一會下蛋的,留著給病重的孩子補身子。
“我去?!表n景行抓起菜刀,“天黑,雞認(rèn)不出人?!?/p>
韓雨桐看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風(fēng)灌進(jìn)屋子,吹得煤油燈忽明忽暗。
韓長風(fēng)突然說:“娘,那些人明天就會來找麻煩。”
“我知道。”
“韓景行會惹事?!?/p>
“你也別總攔著他?!?/p>
韓長風(fēng)愣住。他沒想到母親會這么說。
韓雨桐輕輕攪動碗里的藥:“該讓他試試?!?/p>
外面?zhèn)鱽黼u叫,接著是撲騰聲。韓景行回來了,手上沾著血。
“好了?!彼咽衷谝陆笊喜亮瞬?,“我把雞脖子上的血都接住了?!?/p>
韓雨桐把藥粉倒進(jìn)雞血里,攪拌均勻。韓子墨喝完后,臉上的青紫稍微退了些。
“娘,”韓景行小聲問,“明天我能跟你們?nèi)ズ笊絾???/p>
“不能。”
“為什么?”
“你得在家練武?!?/p>
“真的?”韓景行眼睛亮了。
韓雨桐點點頭。她看著三個兒子,忽然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沒那么重了。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些,照著院子里黑壓壓的樹影。誰也沒注意到,那片樹影中有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屋里透出的燈光。
后半夜,風(fēng)更大了。韓雨桐守著韓子墨,聽著外頭的動靜。
韓景行靠在墻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擦傷。韓長風(fēng)坐在門檻上,木棍橫在膝頭,眼睛始終盯著外面。
“咔嚓。”
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讓韓長風(fēng)瞬間清醒。
他輕輕推了推韓景行:“醒醒?!?/p>
少年睜開眼,立刻明白過來,握緊了放在身邊的菜刀。
韓長風(fēng)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屏住呼吸。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能聽到粗重的喘息。
“吱呀——”
門被推開一條縫,黑影閃了進(jìn)來。
韓長風(fēng)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木棍橫掃,正中對方腰間。那人悶哼一聲,被擊退到門外。
“來了!”韓長風(fēng)大喊。
韓雨桐立即抱起韓子墨躲到墻角,順手抄起鍋蓋擋在身前。韓懷瑾和韓明軒也被驚醒,縮在角落發(fā)抖。
外面的腳步聲更多了。至少五個人,甚至更多。
“砰!”
門板被砸出一個大洞,一只手伸進(jìn)來摸索門閂。
韓景行沖上前,一刀砍在那只手上。血濺在門板上,那人慘叫著縮回去。
“操你娘的!”外面?zhèn)鱽砹R聲,“今天非宰了你們不可!”
韓雨桐聽出來了,是白天那個絡(luò)腮胡。
“長風(fēng),守住這邊!”她指揮道,“景行,跟我來!”
兩人從后門沖出去。后院堆著雜物,月光照在鐵鋤和破鍋上,泛著冷光。
“他們想燒房子!”韓長風(fēng)突然喊。
果然,有人舉著火把往房檐扔。韓景行沖過去,一腳踢翻火把,又揮刀逼退兩個逼近的流民。
“景行小心!”韓長風(fēng)提醒。
一個人從側(cè)面撲來,韓景行側(cè)身躲過,反手一刀劃在他胳膊上。那人痛叫一聲,捂著傷口往后退。
“都給我滾!”韓景行怒吼,渾身是血卻毫不退縮。
韓雨桐趁機從背后抱住一個流民的脖子,用力勒住。那人拼命掙扎,終于暈厥倒地。
“撤!”絡(luò)腮胡大喊,“今晚算你們狠,等著瞧吧!”
流民們紛紛退入黑暗中,只剩下滿地狼藉。
韓景行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身上有多處傷痕,血跡斑斑。
“景行!”韓雨桐趕緊檢查他的傷。
“沒事?!鄙倌赀肿煲恍?,“我打跑了他們?!?/p>
韓雨桐看著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這個倔強的兒子。
“你做得很好。”她輕聲說。
韓景行眼眶紅了。他低頭掩飾,嘴里嘟囔:“我就說我不莽撞。”
韓長風(fēng)在一旁默默收拾戰(zhàn)場,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清晨,陽光透過殘破的窗戶灑進(jìn)來。韓景行一早就在院子里練武,動作比平時更賣力。
韓雨桐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塊饃饃。
“吃點東西?!?/p>
“謝謝娘。”韓景行接過,咬了一口。
“昨天你不是莽撞,而是勇敢?!?/p>
少年愣住,抬頭看母親。她眼神柔和,卻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
韓景行握緊拳頭,繼續(xù)練武。動作比之前更沉穩(wěn),更有力。
屋里,韓雨桐打開系統(tǒng)界面:
\[保護(hù)家人安全\] 完成度 +50%
\[新提示:危險將至,準(zhǔn)備應(yīng)對更強敵人\]
她握緊拳頭,目光堅定:“這次,我會準(zhǔn)備好的?!?/p>
\[未完待續(xù)\]韓景行練完一套拳,喘著粗氣停下。汗水順著下巴滴在泥土里,砸出小小的坑。
“手肘再抬高點。”韓雨桐遞過水囊,“發(fā)力要從腰上走。”
少年接過水囊猛灌一口,抹了把嘴:“娘,我真能跟著去后山了?”
“你哥今晚守夜辛苦了?!表n雨桐望向屋里,“得有人替他。”
韓景行眼睛亮起來:“我今晚就守!”
“先把你弟弟的藥熬了。”
話音未落,韓懷瑾跑進(jìn)院子:“娘!趙叔來了!”
韓雨桐心頭一緊。她轉(zhuǎn)身進(jìn)屋,果然看見那個佝僂的身影站在門口。趙叔手里拎著個布包,臉上帶著笑,可那笑容讓她想起去年冬天被狼咬穿的羊皮。
“聽說孩子病了?!壁w叔咳嗽兩聲,“帶了點藥?!?/p>
韓雨桐沒伸手接。她記得清楚,三天前自己剛收了批物資,趙叔就找上門說認(rèn)識城里醫(yī)生?,F(xiàn)在弟弟發(fā)燒,他又來得巧。
“勞煩您了?!表n景行接過藥包,動作利落地開始煎藥。
趙叔的目光掃過院子,落在韓景行練武用的木樁上:“小七最近勤快了不少?!?/p>
韓雨桐不動聲色:“家里活多?!?/p>
“也是?!壁w叔又咳起來,“不過啊,最近外面不太平。昨天晚上那些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p>
韓雨桐盯著他的手指。那雙手干凈得出奇,不像是常年干活的人。
“我們自己會小心?!?/p>
“要是需要幫忙……”趙叔掏出個油紙包,“這是城里的新消息,說是救濟(jì)物資下周到?!?/p>
韓雨桐接過紙包,指尖觸到里面硬邦邦的東西。不像紙,倒像銅片。
趙叔轉(zhuǎn)身走了。韓景行湊過來:“那人不對勁?!?/p>
“回屋去?!表n雨桐聲音很輕,“別讓弟弟們聽見?!?/p>
少年撇撇嘴,還是聽話地進(jìn)了屋。韓雨桐展開紙包,一塊銅牌躺在晨光里,背面刻著個模糊的印記——和她系統(tǒng)界面角落那個標(biāo)記一模一樣。
煤油燈終于熄了。黑暗吞沒了破屋,也吞沒了樹影里那雙窺視的眼睛。
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屋頂,發(fā)出沙沙的響動,像是誰在輕輕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