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耀文： 北地九省巡閱使，權勢煊赫的年輕軍閥。外表冷峻威嚴，內(nèi)心卻溫柔細膩，極為克制與尊重。

· 宋亞軒： “軒然衣鋪”老板，技藝精湛的裁縫。容貌清秀漂亮，性情溫柔堅韌，笑容如向日葵般燦爛，但心扉因過往而緊閉。

· 信譽花： 向日葵 （花語：沉默的愛、忠誠、信仰、入目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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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秋天，總帶著一股肅殺的寒意。梧葉飄黃，落在督軍府邸冰冷的花崗巖臺階上，被穿著锃亮軍靴的衛(wèi)兵無聲掃去。

府內(nèi)，議事廳。

“大帥，南邊來的那幾位，安置在錦華飯店了?！眳⒅\長躬身匯報著。

劉耀文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后，身姿筆挺，肩章上的將星在透過雕花窗欞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并未著戎裝外套，只一件熨帖的白色襯衫，領口緊扣，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他指尖夾著一份文件，目光沉靜地掃過，聞言只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知道了?！彼穆曇舻统?，帶著久居上位的從容，“晚上的接風宴，一切從簡，但規(guī)格不能低?！?/p>

“是。另外……您之前吩咐，要裁幾身便服，您看是請‘瑞福祥’的老師傅過來，還是……”參謀長試探地問。劉耀文對衣著向來挑剔，以往都是城中老字號“瑞福祥”的掌柜親自上門量體。

劉耀文放下文件，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不必。聽說城南新開了家‘軒然衣鋪’，手藝不錯，口碑甚佳。去那里?！?/p>

參謀長略有遲疑：“大帥，那家鋪子小，老板也年輕，怕是經(jīng)驗不足……”

“無妨?！眲⒁拇驍嗨?，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去看看?！?/p>

“是?！眳⒅\長不再多言，立刻退下安排。

下午的陽光變得柔和了些，一輛黑色的汽車無聲地停在城南一條相對清凈的街道口。劉耀文換了身深灰色的常服，未帶隨從，只由一名貼身副官跟著，步行至“軒然衣鋪”門口。

鋪面不大，窗明幾凈。櫥窗里掛著幾件成衣，樣式是改良過的中西合璧風格，既不失傳統(tǒng)韻味，又透著新穎別致。一塊小小的木質(zhì)招牌，刻著“軒然”二字，字體清秀。

推開玻璃門，門楣上的風鈴發(fā)出清脆的叮咚聲。

店內(nèi)光線充足，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棉布、絲綢和線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四壁掛著各色布料，從昂貴的進口呢絨、軟緞到質(zhì)樸的土布、夏布，井然有序。

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衫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俯身整理著柜臺上的卷尺、劃粉等工具。聽到鈴聲，他直起身，轉(zhuǎn)了過來。

那一瞬，劉耀文覺得店里似乎更亮堂了些。

眼前的人約莫二十出頭年紀，身形清瘦，膚色白皙，五官生得極好，是那種帶著水墨畫般清潤韻致的漂亮。一雙眼睛尤其動人，眼尾微垂，瞳仁是淺褐色的，像浸在清水里的琉璃，干凈又帶著些許疏離。他鼻梁挺秀，唇色偏淡，抿著的時候顯得有些倔強，但整體氣質(zhì)是溫潤的，像一塊上好的暖玉。

“二位先生，需要些什么？”他開口，聲音如同春風拂過琴弦，溫和悅耳。

副官上前一步：“我家先生想裁幾身衣服?！?/p>

宋亞軒目光落在劉耀文身上，不著痕跡地快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身量極高，肩寬腿長，站姿如松，即便穿著常服，也掩不住那一身久經(jīng)行伍的凜然氣勢。他容貌極其英俊，眉峰如刀，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清晰利落，只是眼神過于深沉，讓人看不透情緒。

“好的，先生請這邊坐?！彼蝸嗆幰麄冊诘陜?nèi)的藤椅落座，又轉(zhuǎn)身去倒茶。動作間，長衫下擺微動，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劉耀文的視線跟著他，掠過他整理工具時纖細靈活的手指，掠過他倒水時微微低垂的、弧度優(yōu)美的后頸。

“先生想做什么樣式的衣服？用什么料子？”宋亞軒將兩杯清茶放在他們面前的小幾上，聲音依舊溫和。

“常服即可，料子你推薦?！眲⒁拈_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宋亞軒點點頭，取過幾本厚厚的樣本冊，又拿過軟尺：“那我先給先生量一下尺寸?！?/p>

他走近，那股淡淡的、混合了陽光和布料的味道更加清晰。他展開軟尺，動作專業(yè)而利落。

“先生，請?zhí)??！?/p>

劉耀文配合地抬起手臂。

軟尺繞過肩寬，貼上脊背，丈量著背長。宋亞軒的手指偶爾會隔著薄薄的衣衫觸碰到他的身體，指尖微涼，帶著布料般的細膩觸感。

量到胸圍時，宋亞軒需要微微環(huán)抱住他。這個距離極近，劉耀文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眼睫，長而密，像兩排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的呼吸很輕，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像是皂角的清新氣息。

劉耀文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他很安靜，也很專注，仿佛眼中只有手中的軟尺和需要測量的數(shù)據(jù)，對顧客的身份、氣勢毫無所覺，或者說，并不在意。

“先生肩線很平，背肌勻稱，是極好的衣架子?！彼蝸嗆幰贿呌涗洈?shù)據(jù)，一邊輕聲說著職業(yè)性的夸贊，語氣真誠卻不諂媚。

量到腿長時，他自然地蹲下身。劉耀文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烏黑的發(fā)頂，以及那段從月白衫領中露出的、白皙細膩的后頸上。

忽然，宋亞軒似乎被什么東西晃了一下眼，微微偏頭。原來是劉耀文常服扣子上反射的一點陽光。他下意識地抬眼，正好撞上劉耀文凝視著他的目光。

那目光很深，像不見底的寒潭，但并無侵略性，只是純粹的、帶著一絲探究的觀察。

宋亞軒微微一怔，隨即迅速垂下眼簾，繼續(xù)手中的工作，耳根卻不易察覺地漫上一點薄紅。

所有尺寸量完，宋亞軒退開一步，暗暗松了口氣。這男人的存在感太強，即使他盡力保持專業(yè)，也難免被那無聲的氣場所影響。

“尺寸都記下了。先生對款式有什么特別要求嗎？喜歡寬松些還是合體些？”

“合身即可?！眲⒁牡?，“你看著設計?！?/p>

他的信任讓宋亞軒有些意外，通常這種氣派的客人主意都很大。

“好的。那我畫幾個草圖，先生選定后，我再出正式的圖樣?！?/p>

劉耀文頷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普通的茉莉香片，但泡得恰到好處。

他的目光掠過店內(nèi)，落在角落的一個小畫架上。畫架上夾著一幅未完成的水彩畫，畫的是一株迎著陽光的向日葵，筆觸細膩，色彩溫暖明亮。

“宋老板喜歡向日葵？”劉耀文忽然問。

宋亞軒正在記錄本上寫著什么，聞言筆尖一頓，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捕捉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痛楚，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并不愿多談，“隨便畫畫?！?/p>

劉耀文不再多問。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有勞宋老板。圖樣畫好，送到這個地址?！备惫倭⒖踢f上一張名片，上面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姓氏“劉”，沒有頭銜。

宋亞軒雙手接過，看了一眼，心中了然。這城里有這般氣勢，又姓劉的，除了那位威名赫赫的督軍大人，還能有誰。但他面上并無波瀾，只是禮貌地應道：“好的，劉先生。我會盡快。”

劉耀文點了點頭，最后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帶著副官離開了店鋪。

宋亞軒走到窗邊，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輕輕吁出一口氣。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名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劉”字，眼神復雜。

他走回畫架前，看著那幅向日葵，沉默良久，最終拿起畫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窗外，秋日的夕陽將天空染成暖金色，像極了向日葵花瓣的顏色。

而已經(jīng)坐上汽車的劉耀文，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那雙琉璃似的眼睛，那段白皙的后頸，以及那幅未完成的、充滿生命力的向日葵。

“軒然衣鋪，宋亞軒……”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如同在平靜無波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小小的石子，蕩開了一圈細微的、卻無法忽視的漣漪。

這，便是驚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