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驚影
“沙沙——”
細微的摩擦聲從樓道方向傳來,像無數(shù)細蟲爬過積灰的地面,我和蘇晴同時僵住。裂縫里的血腥味還沒散去,若樓道里的“蝕影”循聲過來,我們前有巢穴深淵,后有追兵,根本無路可退。
“關不上了?!碧K晴盯著還在擴大的墻面裂縫,聲音發(fā)緊——裂縫邊緣的黏液已經(jīng)凝固,像焊死的鐵口,只能眼睜睜看著里面的黑暗往外滲。她突然扯下背包,翻出兩截熒光棒,“我哥留的,掰亮能暫時晃瞎‘蝕影’的眼睛,它們怕強光?!?/p>
我接過熒光棒攥在手里,耳朵貼緊門框聽動靜:“不止一只,聲音越來越近,像是順著樓梯爬上來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嗒”的一聲——是黏液滴在地上的聲音,離門最多三步遠。
蘇晴突然拽了我一把,把工兵鏟塞回我手里,自己則抓起地上的碎木片:“你守著裂縫,別讓里面的‘母蝕’出來!我去引開它們,往三樓跑,那里有我之前藏的鐵皮柜,能暫時擋住。”
“不行!”我拉住她,余光瞥見裂縫里的微光又亮了些——那是蘇哲的陶片,他還在里面等著,我們不能分開,“你掰亮熒光棒扔向樓道,我用工兵鏟敲地面,金屬聲能干擾它們的嗅覺。等它們被吸引過去,我們立刻進裂縫!”
蘇晴咬了咬牙,猛地掰亮熒光棒,朝著門縫外狠狠扔出去。刺眼的綠光瞬間照亮樓道,門外的“沙沙”聲驟然停住,緊接著傳來“滋啦”的怪響——是“蝕影”被強光刺激的反應。
我抓住機會,舉起工兵鏟狠狠砸向地面,“哐當”的金屬聲在空曠的樓道里炸開。門外的“蝕影”果然被吸引,開始朝著熒光棒的方向挪動,“沙沙”聲漸漸遠離門口。
“走!”
我一把拽住蘇晴,率先往墻面裂縫里跳。身后的“沙沙”聲突然變近——有只“蝕影”沒被聲音騙住,正往門口撲來。蘇晴回頭一腳踹在門框上,帶起的風卷著熒光棒的余光,剛好晃到“蝕影”的觸須,它猛地縮了一下。
就在這一秒,我們雙雙跌進裂縫。身后傳來“砰”的悶響,是裂縫在我們進入后開始合攏,將樓道里的“沙沙”聲和那道追來的黑影,徹底擋在了外面。
身體跌進裂縫的瞬間,預想中的冰冷黏液并未襲來,反而落在一片松軟的“地面”上——低頭一看,我和蘇晴竟踩在層層疊疊的枯葉上,枯葉下隱約透出暗紅色,像是被浸透了什么液體。
“這不是墻里……”蘇晴的聲音帶著震驚,手電光掃過四周,我們竟身處一個狹長的通道,兩側(cè)不是磚石,而是覆蓋著細密絨毛的暗褐色“壁面”,絨毛隨著我們的呼吸輕輕顫動,像有生命般。
更詭異的是空氣里的味道——沒有預想的腐臭,反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陶土香,通道盡頭傳來微弱的“咕嘟”聲,像是水在陶窯里沸騰。我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地面的枯葉,枯葉下竟埋著細碎的陶片,和我們手里的回紋陶片材質(zhì)一模一樣。
“沙沙——”
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摩擦聲,我猛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裂縫合攏的位置,竟慢慢長出了和通道壁面一樣的絨毛,將入口徹底封死,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蘇晴攥緊工兵鏟,手電光里滿是警惕:“我哥的筆記里沒寫過這些……這里根本不是‘巢’,更像個……”
她的話沒說完,通道深處突然亮起一點微光,不是陶片的反光,而是暖黃色的光,像燭火在搖曳。緊接著,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哼唱,調(diào)子陌生又古老,混著“咕嘟”聲,在通道里悠悠回蕩。
我捏了捏手里的陶片,突然發(fā)現(xiàn)陶片開始微微發(fā)燙,和之前指引方向時一樣?!八谝覀冞^去?!蔽艺酒鹕?,手電光指向那點暖黃,“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蘇哲的陶片反光,應該就在那片光后面?!?/p>
窯底迷境
我蹲下身,指尖撫過地面浮動的枯葉,觸感竟帶著陶土的細膩——不是自然脫落的落葉,更像用陶土捏制的仿品,連葉脈的紋路都清晰得詭異。身后的入口已被絨毛徹底封死,通道壁面的回紋還在微微發(fā)光,暖黃色的光點在前方越來越近,哼唱聲也愈發(fā)清晰。
“是陶窯?!碧K晴突然出聲,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她指著壁面回紋的轉(zhuǎn)角處,那里隱約能看到燒制的痕跡,“我哥研究過民國老窯,這種回紋排布,是當時用來穩(wěn)定窯溫的‘鎮(zhèn)火紋’——但這不可能,陶窯怎么會建在老樓的墻里?”
我的陶片在掌心燙得更厲害,順著回紋的方向往前挪了兩步,手電光突然掃到通道頂部——不是實心的墻體,而是交錯的木梁,梁上掛著幾串風干的陶土坯,形狀和我們手里的回紋陶片一模一樣??諝饫锏奶胀料阍絹碓綕?,甚至能聞到一絲煙火氣,仿佛這窯剛熄火不久。
“不對,”我突然停住腳步,盯著前方的暖黃光點,“你聽這哼唱聲,沒有回聲。”
蘇晴愣了一下,仔細聽了幾秒,臉色驟然變了:“是‘蝕影’!它們在模仿人聲,引我們過去!”話音剛落,通道兩側(cè)的絨毛突然劇烈抖動,從縫隙里滲出暗紫色的黏液,順著回紋往下淌,滴在陶土枯葉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前方的暖黃光點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兩點猩紅的光,正慢慢朝我們靠近。通道壁面的回紋不再發(fā)光,反而開始收縮,將我們的退路一點點堵死。我握緊工兵鏟,又摸出一塊熒光棒攥在手里——這里不是陶窯,是“蝕影”用陶土和黏液偽造的陷阱,而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陷阱的中心。
蘇晴咬了咬唇,跟上我的腳步。踩在枯葉上的聲音被通道壁面吸收,四周靜得只剩我們的呼吸和遠處的哼唱。走了沒幾步,手電光突然照到壁面上的紋路——不是隨機的絨毛,而是刻著和陶片上一樣的回紋,只是這些回紋更大,像某種壁畫,沿著通道一直延伸到那片暖黃里。
“這里到底是……”蘇晴的聲音發(fā)顫,伸手碰了碰壁面的回紋,指尖剛碰到,回紋竟亮起微弱的光,和遠處的暖黃遙相呼應。而我們腳下的枯葉,也開始慢慢浮動,像是有風吹過,將我們往通道深處推去。
我盯著壁面收縮的回紋,突然想起林溪曾說過的“陶土結(jié)節(jié)”——老窯匠人會在窯壁里藏一塊凝結(jié)了窯火靈氣的陶土,叫“鎮(zhèn)窯結(jié)”,用來鎮(zhèn)壓窯里的邪祟。難道這里的回紋,就是圍繞“鎮(zhèn)窯結(jié)”布下的封印?
“你看壁面回紋的交叉點!”我突然拽住蘇晴,手電光聚焦在通道中央的壁面上——那里的回紋不是雜亂交錯,而是以一個拳頭大小的凸起為中心,呈放射狀排布,凸起處的絨毛比周圍更密,還泛著淡淡的微光,像藏著塊發(fā)光的石頭。
蘇晴湊近看了看,突然激動起來:“我哥的筆記里畫過這個!他說老樓的‘核心’是個‘封印結(jié)節(jié)’,用千年陶土混合活人血制成,能困住‘蝕影’的母體!但如果結(jié)節(jié)的靈氣耗盡,封印就會破!”
話音剛落,那處凸起突然劇烈震動,周圍的回紋開始褪色,暗紫色黏液從凸起的縫隙里往外滲,通道里的“咕嘟”聲變成了低沉的嘶吼——顯然,“母蝕”正在里面沖擊封印,結(jié)節(jié)快要撐不住了。
我摸出兩塊回紋陶片,拼在一起往凸起處遞去。陶片剛碰到凸起,就發(fā)出“嗡”的一聲輕響,褪色的回紋瞬間亮了幾分,黏液的滲出速度也慢了下來?!疤掌軙簳r補封印!”我驚喜地喊道,可下一秒,通道深處的猩紅光點突然加快速度,朝著我們撲來——是“蝕影”在阻止我們加固封印。
蘇晴立刻舉起工兵鏟,擋在我身前:“你繼續(xù)穩(wěn)住結(jié)節(jié)!我來擋住它們!”她掰亮熒光棒扔向猩紅光點,強光閃過,“蝕影”的嘶吼聲變得尖銳,卻沒停下腳步,反而從壁面的絨毛里鉆出更多觸須,纏向我的手腕。
我死死攥著陶片貼在結(jié)節(jié)上,能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微弱脈動——這不是普通的凸起,而是封印的心臟,一旦失手,不僅蘇哲救不出來,整棟老樓的“蝕影”都會失控。
石柱裂縫里的嘶吼聲突然變了調(diào),不再是狂暴的咆哮,而是化作一道黏膩的低語,直接鉆進我的腦海——那聲音像裹著黏液的蛇,滑過意識時帶著刺骨的寒意。
觸須的尖刺剛要劃破我的手腕,腦海里突然炸響一串陌生的音節(jié)——沒有邏輯,沒有聲調(diào),像生銹的鐵片在石墻上刮擦,又像深海生物的低頻嘶吼,每個字符都帶著黏膩的寒意,往意識深處鉆。
我渾身一僵,手里的陶片差點脫手。明明蘇晴還在耳邊喊著“別愣著”,可那串怪話卻像密不透風的網(wǎng),把所有現(xiàn)實聲響都隔在外面,眼前甚至開始晃悠:一會兒是林溪被困在黏液里的模糊影子,一會兒又是無數(shù)觸須從墻里鉆出來的畫面,連攥著陶片的手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是‘蝕語’!它在攪你神智!”蘇哲的聲音突然穿透混亂,他掙扎著抬起頭,額角的汗混著黏液往下淌,“我哥說過,母蝕靠這個讓獵物自投羅網(wǎng)!你咬舌尖!用疼保持清醒!”
舌尖的刺痛瞬間拉回我半分意識,腦海里的怪話卻更兇了,像是被激怒的野獸,開始重復幾個短促的音節(jié),每重復一次,纏在我手臂上的觸須就收緊一分,黏液里的寒意順著血管往心臟爬。蘇晴見狀,突然用工兵鏟狠狠砸向石柱裂縫,金屬撞擊聲刺耳,腦海里的怪話竟短暫停了一瞬——它怕這聲音!
我抓住機會,猛地攥緊陶片往裂縫外拔,指尖傳來陶片與石柱摩擦的灼痛。就在這時,腦海里的怪話突然變了調(diào),像是在尖叫,纏在我身上的觸須瞬間失去力氣,軟塌塌地垂了下去,裂縫里的黑影也猛地縮了回去。
“有用!”蘇晴驚喜地喊,剛想幫我把陶片徹底拔出來,我卻突然頓住——那串怪話雖然聽不懂,可最后幾個音節(jié),竟和林溪之前給我看的陶片回紋,在腦海里隱隱對應上了。
對不起兄弟們第三章沒寫好對不起我好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