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博靠在學生會辦公室的門框上,指間的鋼筆轉(zhuǎn)得飛快,金屬冷光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斑。他看著辦公桌前的路飛,那家伙正把臉埋進一摞競選傳單里,棕色頭發(fā)亂得像被雞啄過的草窩,含混的聲音從紙堆里悶悶地傳出來:“薩博,你說我明天演講時突然啃個雞腿,會不會直接當選學生會主席?。俊?/p>
“路飛,”薩博無奈地嘆了口氣,推門走進來,將一杯溫牛奶輕輕放在他手邊,瓷杯與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學生會競選是為了服務同學,不是讓你開‘雞腿盛宴’的?!?/p>
路飛猛地抬頭,懷里的傳單嘩啦啦散落一地,他卻半點不在意,眼睛亮得像兩顆浸在溪水里的黑葡萄:“可是有趣?。∧憧次覍懙母傔x口號——‘選路飛,每天請你吃雞腿,吃到撐到海賊王都走不動路’!”他得意地把傳單往薩博面前一遞,紙張幾乎戳到薩博的鼻尖。
薩博由著他鬧。他比路飛年長,又是學生會副會長,本該時刻保持沉穩(wěn),可每次對上路飛那雙寫滿“純粹”的眼睛,心臟都會莫名地漏跳一拍。就像此刻,路飛蹲在地上撿傳單,指尖被紙張邊緣劃得微微發(fā)紅,嘴里還在碎碎念:“艾斯說這種口號最有‘王者氣勢’……”
“艾斯那家伙除了吃和打架,還懂什么。”薩博嘴上吐槽著,身體卻誠實地跟著蹲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靈活地分揀著散落的傳單,“你的演講稿邏輯混亂得像迷宮,口號幼稚得能讓老師扶額,明天要是輸了,不準抱著我的枕頭哭?!?/p>
路飛突然湊到他面前,鼻尖差點蹭上他的皮膚,眼睛睜得像受驚的小鹿:“薩博,你是不是近視?。课易謱懙眠@么大,離這么近你還皺眉頭?!?/p>
薩博的心跳瞬間亂了節(jié)奏,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耳根悄悄爬上緋色:“我視力5.0。倒是你,湊這么近想干什么?”他別開臉,假裝去整理傳單,指尖卻微微顫抖——路飛身上那股陽光曬過的青草香,混著淡淡的奶味,像藤蔓一樣纏上他的神經(jīng)。
“因為這樣我才能看清你是不是又在偷偷嫌棄我啊!”路飛理直氣壯地笑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說話時的氣息輕輕拂過薩博的臉頰。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艾斯探進半個身子,紅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喂!路飛的競選橫幅做好了,是你要的‘雞腿圖案鋪滿整個操場’風格,要不要去驗收?”
“去!”路飛立刻蹦起來,像只精力過剩的小狗,拽著薩博的胳膊就往外跑。薩博被他拉著,腳步有些踉蹌,卻任由他牽著。午后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斜斜灑進來,在路飛發(fā)梢鍍上一層金邊,他跑起來時,頭發(fā)隨著動作一顛一顛,像個發(fā)光的小太陽。
到了操場,巨大的橫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選路飛!雞腿管夠!”幾個藝術字歪歪扭扭,邊緣還畫滿了啃得只剩骨頭的雞腿簡筆畫。艾斯叉著腰笑:“怎么樣?是不是很有你的風格?”
路飛興奮地拍手:“超棒的!就是這個!”他蹦蹦跳跳地去摸橫幅,沒注意腳下的小石子,眼看就要摔倒——薩博眼疾手快地攬住他的腰,將人穩(wěn)穩(wěn)圈在懷里。
“走路看著點?!彼_博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掌心觸碰到路飛腰間的軟肉時,心跳又漏了一拍。
路飛趴在他懷里,臉頰貼著他的襯衫,悶悶地說:“薩博身上好香……像我上次在你家廚房聞到的烤蘋果派味?!?/p>
薩博的耳根徹底紅透,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別鬧,趕緊看橫幅?!?/p>
競選前一天晚上,薩博房間的燈亮到了凌晨。他看著路飛那篇“邏輯死胡同”式的演講稿,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卻還是拿起筆,將那些“雞腿治國”的幼稚表述一一修改,又補充了“優(yōu)化食堂排隊系統(tǒng)”“增設校園流浪貓投喂點”等切實可行的方案。
凌晨兩點,路飛抱著枕頭迷迷糊糊地推開他的房門:“薩博……我睡不著……”
薩博放下筆,把他拉到身邊坐下:“又在想競選的事?”
“嗯……我怕選不上,你會失望?!甭凤w耷拉著腦袋,像只認錯的小狗。
薩博失笑,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傻瓜,你只要站在臺上,把你想為大家做的事說清楚就好。就算選不上,你也是我心里的‘雞腿王’?!彼D了頓,補充道,“而且,我改了些稿子,你明天照著念就行?!?/p>
路飛眼睛瞬間亮了:“薩博你真好!那……能分我一半你床頭柜里的蘋果派嗎?”
薩博:“……”
競選當天,路飛站在演講臺上,手里緊緊攥著薩博修改后的稿子,卻在開口時把“優(yōu)化食堂”說成了“優(yōu)化雞腿”,引來全場哄笑。他撓了撓頭,索性把稿子一扔,大大咧咧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當學生會主席具體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大家都愛吃雞腿,都想讓校園變得更有趣!如果選我,我就每天請大家吃雞腿,還會拉著薩博一起,把學校變成海賊……哦不,變成大家都喜歡的樂園!”
臺下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薩博坐在第一排,看著臺上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少年,嘴角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知道,路飛贏了,不是因為雞腿,是因為那份純粹的真誠。
演講結束后,路飛像只小鳥一樣撲進薩博懷里:“薩博!我好像……贏了!”
薩博接住他,在他耳邊低聲說:“嗯,你贏了。不僅贏了競選,還贏走了……”他頓了頓,把后半句咽回肚里,只是用力抱了抱懷里的人,“贏走了我的投票?!?/p>
走廊盡頭,艾斯看著黏成一團的兩人,無奈地搖搖頭,指尖卻在手機備忘錄里悄悄記下:“薩博看路飛的眼神,和看雞腿的眼神越來越像了……需要提醒他收斂點嗎?”而這份藏在日常打鬧里的暗戀心事,就像路飛永遠改不了的幼稚口號,會在時光的發(fā)酵中,釀成一瓶名為“少年心動”的酒。
某天深夜,薩博在日記里寫下:“他是我的光,是我愿意用理性包裹的、唯一的不理性。或許競選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屬于我的、從未說出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