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橢圓木桌被擺在房間里,一位健壯微胖的男人正用刀叉,緩緩的切割盤里的牛排,他坐在主位上,西裝領口塞著一張餐巾。留聲機正播放著悠揚的音樂。盡管,夜無星,月不明??设傘y的吊燈將屋內照的溫暖至極。
此刻一位穿著軍裝的人卻來到了這里。
“真有雅興?。∈紫唷贝┸娧b的精瘦男人感嘆道。
“那死亡數字增加,還會影響我吃飯嗎?”首相輕松地反問:“現在攻占下了一部分華烏格蘭。我們不僅有了油,還能借這場戰(zhàn)爭使國家能重新運轉。何樂而不為?我只需要派人把他們送去參戰(zhàn)就好了?!?/p>
“那些士兵不會想到,首相您這么激情的演講號召他們參戰(zhàn),卻在送他們去死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蹦腥酥S刺道。
“將軍……你應該明白,政治家都是表里不一的。你找我有什么事?”首相優(yōu)雅地拿起一張絲巾擦了擦嘴,然后丟進了垃圾桶。
“我們一天傷亡人數達到了6萬之多,而且普羅斯利還在增兵?,F在我們雙方軍隊在凌雷弗蘭的總參戰(zhàn)人數預計會突破500萬,我們還算有優(yōu)勢,有約300萬兵力?!睂④婎D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軍裝上的紐扣,“另外,今早收到民眾請愿書,有人在廣場舉著‘要兒子回家’的牌子,媒體也在追問傷亡數字的真實性——再這么下去,后方恐怕會不穩(wěn)?!?/p>
首相切割牛排的手頓了半秒,刀鋒在盤子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打破了留聲機音樂的柔和。他抬眼看向將軍,笑容里沒了之前的松弛:“后方不穩(wěn)?將軍,你忘了自己的兵權是怎么來的?去年你平定兵變,是誰給你調的糧草、批的彈藥?”他放下刀叉,手指在桌沿輕輕敲擊,“凌雷弗蘭拿不下來,石油斷了,別說民眾請愿,你我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是未知數?!?/p>
將軍的臉色沉了沉,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反駁,只繼續(xù)說道:“主要產油城都在普洛斯利手里,我們現在奪取的石油,跟不上戰(zhàn)爭消耗速度,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一旦在凌雷弗蘭失利,就只能退兵了?!?/p>
“那怎么能行!”首相激動地拍桌子:“那就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打下凌雷弗蘭,一天傷亡一百萬都好,我只看結果!至于民眾和媒體,你讓宣傳部門發(fā)通稿,就說‘暫時的犧牲是為了永久的和平’,再抓兩個‘造謠的記者’,沒人敢再亂說話。”
“是,首相……只不過……”將軍欲言又止。
“什么?”首相追問。
“您之前也參過軍,為什么……怎么不顧前線士兵的死活呢?”將軍鼓起勇氣問道。
“呵……”首相冷笑一聲:“我再拖久一點,戰(zhàn)線越來越寬。得了資源的普洛斯利!他們會拖垮我們!更何況全國現在幾乎所有人民都受到了危機的影響!我不能看著他們被活生生餓死!那前線士兵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為了國家,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p>
“是,首相?!睂④姽Ь吹鼗貜?,只是抬手敬禮時,動作比來時慢了半拍。
然后,將軍敬了個禮,轉身離去。門關上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絲毫沒有打擾首相切割牛排的節(jié)奏。刀鋒劃過盤子的聲響清脆悅耳,與留聲機里舒緩的小提琴聲完美交融。
"再開一瓶1923年的波爾多。"首相頭也不抬地對角落里的仆人說道,"將軍是個聰明人,只是太感情用事了。"
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來酒瓶,手微微發(fā)抖。首相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害怕了?放心,我們會贏的。只要再堅持一個月,等凌雷弗蘭拿下,戰(zhàn)爭就結束了。"
"是...是的,大人。"仆人顫抖著倒酒,一滴酒液濺在潔白的桌布上,像一滴血。
首相沒有責備他,反而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滴紅酒在布料上蔓延的軌跡。"你看,就像戰(zhàn)場上那些士兵的血,慢慢滲透進泥土里。"他輕啜一口紅酒,"不過他們的血比這酒便宜多了。"
留聲機換了一張唱片,悠揚的鋼琴聲流淌在房間里。首相站起身,走到墻邊的巨大地圖前。地圖上插滿了彩色圖釘,紅色代表己方,藍色代表敵方。凌雷弗蘭周圍,藍色與紅色圖釘密密麻麻,幾乎覆蓋整個城市。
他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一片粗糙的布料——是那張藍印花布碎片。首相把碎片捏在手里,目光落在地圖上凌雷弗蘭的位置,眼神有些恍惚:“四十年前,母親也用這樣的布,給我包過出征的黑面包,說‘活著回來就好’?!彼p笑一聲,指尖用力,碎片邊緣的線頭被扯斷,“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活著’,多天真?!?/p>
"真美啊。"首相把碎片重新塞回口袋,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你知道嗎?昨天又有兩萬七千人犧牲了。這個數字,比我們上周的紅酒消耗量還少一點。"
仆人低著頭,不敢接話。他想起今早送報紙時,看到街角那個瘋女人又在數著"一、二、三...",她已經數了一年多了,從三個兒子全部參軍那天開始。
"對了,"首相突然轉身,"明天的演講稿準備好了嗎?要再激情一點,讓那些年輕人熱血沸騰地奔向戰(zhàn)場。"
"已經...準備好了,大人。"仆人聲音微弱。
"很好。"首相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加上那句'光榮屬于為國捐軀的勇士們'。這句話總能打動那些無知的民眾。"
他回到餐桌前,切下最后一塊牛排。盤子空了,但他的胃口似乎更好了。"明天讓廚房準備些奶油面包,我聽說前線的士兵們現在最想吃這個。"
仆人默默點頭,心中卻想起昨天在街角看到的場景:一個年輕女人抱著破布包裹的嬰兒,在面包店門口徘徊。店員連門都沒讓她進,只因為她穿著草鞋。
首相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向落地窗。窗外,夜色如墨,沒有星光,沒有月光。但屋內,鑲銀的吊燈將一切照得溫暖至極,連墻上的油畫都顯得格外柔和。
"告訴媒體,"首相背對著仆人說,"明天要重點報道我們攻占華烏格蘭的'偉大勝利'。對了,記得采訪幾個'幸存'的士兵,讓他們講述'光榮的戰(zhàn)斗經歷'。"
"如果...如果他們問起傷亡數字呢?"仆人鼓起勇氣問道。
首相轉過身,臉上帶著優(yōu)雅的微笑:"告訴他們,每個犧牲的士兵都獲得了永生——在我們的歷史書中。"
他拿起餐巾,輕輕抖了抖,仿佛抖掉什么看不見的灰塵,然后隨手丟進垃圾桶。那張餐巾上沾著一點牛排的油漬,像塊發(fā)霉的勛章。
"晚安。"首相對仆人說,"明天會是更加'光榮'的一天。"
仆人退下時,輕輕帶上了門。留聲機還在播放著悠揚的音樂,首相獨自站在窗前,欣賞著這座不夜城的燈火。遠處,醫(yī)院的紅十字標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但首相的目光掠過它,落在更遠的地方——那里,凌雷弗蘭的戰(zhàn)火正在燃燒。
他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一片粗糙的布料——是那張藍印花布碎片。首相把碎片捏在手里,目光落在地圖上凌雷弗蘭的位置,眼神有些恍惚:“四十年前,母親也用這樣的布,給我包過出征的黑面包,說‘活著回來就好’。”他輕笑一聲,指尖用力,碎片邊緣的線頭被扯斷,“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活著’,多天真?!?/p>
"真美啊。"首相把碎片重新塞回口袋,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你知道嗎?昨天又有兩萬七千人犧牲了。這個數字,比我們上周的紅酒消耗量還少一點。"
仆人低著頭,不敢接話。他想起今早送報紙時,看到街角那個瘋女人又在數著"一、二、三...",她已經數了一年多了,從三個兒子全部參軍那天開始。
"對了,"首相突然轉身,"明天的演講稿準備好了嗎?要再激情一點,讓那些年輕人熱血沸騰地奔向戰(zhàn)場。"
"已經...準備好了,大人。"仆人聲音微弱。
"很好。"首相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加上那句'光榮屬于為國捐軀的勇士們'。這句話總能打動那些無知的民眾。"
他回到餐桌前,切下最后一塊牛排。盤子空了,但他的胃口似乎更好了。"明天讓廚房準備些奶油面包,我聽說前線的士兵們現在最想吃這個。"
仆人默默點頭,心中卻想起昨天在街角看到的場景:一個年輕女人抱著破布包裹的嬰兒,在面包店門口徘徊。店員連門都沒讓她進,只因為她穿著草鞋。
首相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向落地窗。窗外,夜色如墨,沒有星光,沒有月光。但屋內,鑲銀的吊燈將一切照得溫暖至極,連墻上的油畫都顯得格外柔和。
"告訴媒體,"首相背對著仆人說,"明天要重點報道我們攻占華烏格蘭的'偉大勝利'。對了,記得采訪幾個'幸存'的士兵,讓他們講述'光榮的戰(zhàn)斗經歷'。"
"如果...如果他們問起傷亡數字呢?"仆人鼓起勇氣問道。
首相轉過身,臉上帶著優(yōu)雅的微笑:"告訴他們,每個犧牲的士兵都獲得了永生——在我們的歷史書中。"
他拿起餐巾,輕輕抖了抖,仿佛抖掉什么看不見的灰塵,然后隨手丟進垃圾桶。那張餐巾上沾著一點牛排的油漬,像塊發(fā)霉的勛章。
"晚安。"首相對仆人說,"明天會是更加'光榮'的一天。"
仆人退下時,輕輕帶上了門。留聲機還在播放著悠揚的音樂,首相獨自站在窗前,欣賞著這座不夜城的燈火。遠處,醫(yī)院的紅十字標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但首相的目光掠過它,落在更遠的地方——那里,凌雷弗蘭的戰(zhàn)火正在燃燒。
他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張藍印花布的碎片,是他年輕時參軍的母親留給他的。不過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只需要決定別人的孩子該去往何處。
"戰(zhàn)爭,"首相輕聲自語,"從來都是一場精致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