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外雪還在下,五條悟裹著三層被子,臉頰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間帶著細碎的哼唧,額前白發(fā)被冷汗浸得貼在皮膚上。
“吵死了。”
低啞的嗓音破開室內(nèi)寂靜,兩面宿儺走進來,木屐碾過地板留下濕痕。他垂眼睨著榻上蜷縮的祭品,猩紅眼眸里沒什么溫度,指尖卻先一步觸上他的額頭——燙得驚人。五條悟迷迷糊糊睜開眼,蒼藍瞳孔失了平日的囂張,弱弱抓著宿儺的袖口嘟囔:“熱……頭好熱,難受……”
宿儺皺眉,卻沒甩開那只發(fā)燙的手。他轉(zhuǎn)身去旁邊的桌子翻找,指尖掃過青瓷藥盒時頓了頓,里面的草藥不多了,根本不夠退燒,外面又下著大雪。于是他喚來了里梅令他去尋草藥,自己則待在五條悟身邊看著他的反應(yīng):幼小的祭品一臉的熱汗,哼哼唧唧,雙眼緊閉,眉頭緊皺,看起來很難受。
里梅帶著一筐的草藥回來了,得知是要治療那個祭品,里梅雖有不解,但也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將草藥遞過去便下去了。
宿儺將草藥放進藥鍋,用術(shù)式點燃柴火堆開始熬藥,又把里梅叫了過來:“里梅,用你的術(shù)式給他降溫?!崩锩稯S:我是冬日奇冰!來給患者降降溫?。╞ushi
五條悟感受到額頭的冰涼,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看起來舒服了一點。
草藥熬好之后,宿儺倒了半盞晾著,又嫌燙,讓里梅使用術(shù)式降溫。他走到榻邊,粗魯?shù)貙⑽鍡l悟扶起來,另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灌藥。五條悟被苦得皺眉,偏頭要躲,宿儺卻沒松手,語氣冷硬:“咽下去,再鬧就不管你了,把你扔去雪地里凍著?!?/p>
由于亂撲騰,藥汁灑了些在五條悟的衣服上,宿儺嘖了聲,扯過一旁干凈手巾,動作算不上輕柔地擦著。五條悟燒得沒力氣,靠在他懷里哼唧,無意識往溫暖的地方縮了縮。宿儺身體一僵,想把人推開,卻見五條悟睫毛濕漉漉的,像只被凍壞的小獸。
“真是麻煩?!彼吐暳R了句,卻還是調(diào)整了姿勢,讓悟靠得更舒服些。暖爐里的炭火噼啪響了聲,大雪還在下,宿儺垂眸看著懷中祭品安穩(wěn)下來的呼吸,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泛燙的臉頰,又迅速收回,仿佛只是無意觸碰。
后半夜雪停了,五條悟的體溫漸漸降下來。宿儺守在爐邊,看著祭品無意識皺起的眉舒展開,才起身準(zhǔn)備離開。剛走到門口,手腕卻被輕輕拉住——五條悟半睜著眼,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沙?。骸肮治铩x謝你?!?/p>
宿儺猛地抽回手,眼神竟然柔和了一下。他轉(zhuǎn)過身,語氣又恢復(fù)了慣常的冷淡,甚至帶了點不耐煩:“誰要管你?不過是嫌你哼哼唧唧吵得我睡不著?!闭f罷,不等五條悟回應(yīng),便大步走了出去。卻在片刻后拿著一個暖爐放在五條悟塌邊:“你不過是個祭品,別再染了風(fēng)寒給我惹麻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