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鼻尖縈繞著杏花與藥草交織的氣息。爐火映照下,秦九正在為我擦拭額頭冷汗。指尖觸到她衣袖的瞬間,體內血紋突然躁動,皮膚下的紋路像活物般游走。
"別碰我!"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掌心還殘留著江水的腥甜,指甲幾乎掐進她皮肉里。
秦九沒掙扎,只是低頭看著我泛青的掌紋。"你體內的七竅玲瓏心開始排斥香毒了。"她聲音很輕,像是說給竹窗外的夜色聽,"再過兩個時辰,要是壓制不住..."
我盯著她銀簪上跳躍的燭光,喉嚨里泛起血腥味。"當年制香房里,母親抱著的兩個襁褓..."話還沒說完,胸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蜷起身子,指甲摳進竹席,隱約看見掌紋里滲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
秦九終于抽回手,轉身從柜子里取出個暗紅色瓷瓶。"這是最后一顆'歸元丹'。"她將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吃了它,至少能撐到天亮。"
我沒接。指尖觸到胸前香爐時,爐身銘文突然發(fā)出微弱光芒。那些"九染同根"的字樣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像在嘲笑什么。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我咬牙撐起身子,額間朱砂印記燙得嚇人,"關于'九'的事。母親當年..."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銅鈴聲。秦九臉色一變,袖口閃過一道寒光。她抬手揮出陣法符咒時,我分明看見那抹銀光是枚蛇形刺青——和老船夫的一模一樣。
香爐在此刻劇烈震動,爐口騰起的煙霧凝成一道人影。還是母親的模樣,卻帶著陌生的眼神。她伸出手,指尖點在我眉心,冰涼刺骨。
"當年若非我及時替換香灰..."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七歲那年制香房的火光,父親將杏花酒倒進香丸的動作,還有母親站在搖籃前輕聲哼唱的童謠。
"住手!"秦九突然按住我肩膀,力道大得讓我喘不過氣。她另一只手掐訣,強行打斷香爐幻象。但我已經(jīng)看清了,母親懷里不止一個嬰兒。
兩個襁褓,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
"為什么..."我喘息著抓住她衣襟,指尖摳進布料,"為什么要制造一個替代品?"
秦九沒回答。她點燃案頭的青銅香爐,一股異香瞬間彌漫整個房間。我認出這是"忘塵香"——能讓人忘記最痛的記憶。
"你敢給我用這個?"我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她按住。她的手掌貼著我后背,我能清晰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還有那種想碰又克制住的遲疑。
"不是給你用的。"她突然湊近,呼吸掃過我耳畔,"是我需要忘記。"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破空聲。一支箭矢穿透窗紙,釘在墻上。箭尾系著的紙條被夜風展開:"顧家血脈,必須歸位。"
我盯著那行字,忽然想起墜江時看到的鏡面倒影。每個倒影的額間都有朱砂印記,但只有最清晰的那個印記下方,隱隱浮現(xiàn)出"九"字輪廓。
"他們來了。"秦九終于松開手,轉身取出把短匕首。她將匕首塞進我掌心時,指尖擦過我的虎口,"記住,現(xiàn)在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我攥緊匕首,指甲掐破掌心。血珠滴落在香爐上時,爐身銘文突然大放光明。"九染同根"四個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是要灼穿我的眼睛。
"看來不用吃丹藥了。"秦九望著我身上浮現(xiàn)的血紋,聲音有些發(fā)澀,"你的血脈,已經(jīng)開始回應'她'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是誰,屋外就傳來慕沉舟的聲音。"顧染,開門。"
秦九冷笑一聲,手指劃過門檻。地面立刻浮現(xiàn)出復雜的符文陣法。"他不該來的。"她低聲說,"今夜子時之前找不到秦九..."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意識到說漏了什么。
我盯著她袖口的蛇形刺青,忽然明白老船夫為什么會送我到南疆。"你和蘇婉兒..."話還沒說完,身后竹林里就傳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至少有六七個。
"林墨。"秦九瞇起眼睛,"他倒是來得快。"
我正要回頭,秦九突然伸手捂住我眼睛。"別看。"她聲音很輕,手掌帶著薄繭,"今晚的月亮,會吃人。"
我甩開她手,卻見月光果然泛著詭異的紅。遠處祭臺方向升起數(shù)盞蓮花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幽藍火焰。燈影掠過之處,地面凝結成鏡,映出無數(shù)個我的倒影。
最清晰的那張臉額間朱砂印記鮮紅欲滴。
"選錯路,你會提前消亡。"鏡中人突然開口,聲音和我一模一樣。
"夠了!"秦九抬手打碎所有鏡面,轉身將"歸元丹"塞進我嘴里。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丹藥的辛辣,順著喉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最后一刻,聽見她在耳邊低語:"記住,你不是替代品。"
劇痛隨之而來。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血管里游走,皮膚下的血紋越來越亮。我蜷縮在地上,聽見自己骨骼發(fā)出詭異的咯吱聲。
"看著我。"秦九突然按住我肩膀,逼我直視她眼睛。她瞳孔深處閃過一抹金光,像是香爐映照的結果,"控制住它,不然你就真的完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掌心的金釵突然發(fā)燙,與香爐共鳴。兩股力量在體內碰撞,撕扯著每寸經(jīng)脈。
"當年母親為什么要..."我嘶聲問道,卻在看見秦九表情的瞬間明白了答案。
她眼中有愧疚。
原來如此。我苦笑著咳出一口黑血,終于明白為什么母親會選擇替我擋下致命香毒。不是因為我是她的女兒,而是因為...
"因為九才是真正的血脈。"我喃喃自語,額頭朱砂印記開始發(fā)燙。
秦九沒否認。她轉身取出卷泛黃古卷,正是《九命香經(jīng)》。當她展開卷軸時,我看見內頁邊緣有一行褪色小字:唯有九歸位,染方能存。
"所以從一開始..."我撐起身子,指甲掐進掌心,"我就只是個替代品?"
秦九沉默良久,突然輕嘆一聲。"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只是替代品。"她將《九命香經(jīng)》放在我面前,"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xù)\]銅鈴聲在竹葉間叮當作響,秦九的袖口掃過門檻,符文陣法像蛛網(wǎng)般蔓延。我盯著她手腕內側的蛇形刺青,想起渡江時老船夫掌心同樣的紋路。
"你和蘇婉兒..."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秦九突然拽著我滾向墻角,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一支淬毒弩箭釘穿。
"林墨來得比預想快。"她低聲說,從發(fā)間抽出根銀針抵在我喉間。月光透過竹窗照進來,我看見銀針尖端泛著幽藍,和我指尖滲出的血珠顏色一模一樣。
屋外傳來靴底碾碎竹枝的脆響。這次是六個人,步伐錯落有致,形成包圍之勢。最左側那人呼吸急促,應該是受傷未愈的追兵。
"他們想要什么?"我盯著秦九握針的手,她拇指關節(jié)泛白,像是隨時會刺下來。
"要你的命。"她突然翻轉手腕,將銀針甩向窗外。一聲悶哼隨之響起,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秦九拽著我撲向后門,"或者...要你的血。"
我們撞開木門的瞬間,三支火箭擦著耳畔飛過。燃燒的松脂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我看見林墨站在十步開外,他腳邊躺著個捂著咽喉倒地的人。
"顧染。"他舉起手中短刀,刀刃映著詭紅的月光,"把香爐交出來。"
我下意識抱緊懷中的青銅爐,爐身銘文正在發(fā)燙。那些"九染同根"的字樣仿佛活過來一般,在黑暗中隱隱浮動。
秦九突然按住我拿匕首的手,她的掌心燙得反常。"別動。"她貼著我耳畔低語,"等子時鐘響第七聲..."
話音未落,遠處祭臺方向傳來悠長的鐘鳴。第一聲鐘響震得香爐嗡嗡作響,第二聲讓地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當?shù)谖迓曠婍憘鱽頃r,我看見自己的影子開始扭曲變形。
林墨突然暴起發(fā)難,他甩出的短刀直取我心口。秦九揮袖格擋,刀鋒割破她衣袖時,我分明看見她手臂上浮現(xiàn)詭異的圖騰——和母親制香房墻上的一模一樣。
"原來你們都..."我后退半步,額頭朱砂印記突然劇痛。記憶碎片在此刻涌入腦海:七歲那年制香房大火,父親將杏花酒倒進香丸,還有母親站在搖籃前輕聲哼唱的童謠。
鐘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整片竹林突然劇烈震動,地面裂開一道幽深縫隙。秦九拽著我向后疾退,林墨卻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踉蹌著跌向裂縫。他最后消失前的眼神,帶著我看不懂的悲憫。
"現(xiàn)在..."秦九突然捂住我眼睛,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別看月亮。"
我甩開她手,卻見滿月正緩緩變成血紅色。遠處祭臺升起數(shù)盞蓮花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幽藍火焰。燈影掠過之處,地面凝結成鏡,映出無數(shù)個我的倒影。
最清晰的那張臉額間朱砂印記鮮紅欲滴。
"選錯路,你會提前消亡。"鏡中人突然開口,聲音和我一模一樣。
"夠了!"秦九抬手打碎所有鏡面,轉身將丹藥塞進我嘴里。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辛辣,順著喉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最后一刻,聽見她在耳邊低語:"記住,你不是替代品。"
劇痛隨之而來。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血管里游走,皮膚下的紋路越來越亮。我蜷縮在地上,聽見自己骨骼發(fā)出詭異的咯吱聲。
"看著我。"秦九突然按住我肩膀,逼我直視她眼睛。她瞳孔深處閃過一抹金光,像是香爐映照的結果,"控制住它,不然你就真的完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掌心的金釵突然發(fā)燙,與香爐共鳴。兩股力量在體內碰撞,撕扯著每寸經(jīng)脈。
"當年母親為什么要..."我嘶聲問道,卻在看見秦9表情的瞬間明白了答案。
她眼中有愧疚。
原來如此。我苦笑著咳出一口黑血,終于明白為什么母親會選擇替我擋下致命香毒。不是因為我是她的女兒,而是因為...
"因為九才是真正的血脈。"我喃喃自語,額頭朱砂印記開始發(fā)燙。
秦九沒否認。她轉身取出卷泛黃古卷,正是《九命香經(jīng)》。當她展開卷軸時,我看見內頁邊緣有一行褪色小字:唯有九歸位,染方能存。
"所以從一開始..."我撐起身子,指甲掐進掌心,"我就只是個替代品?"
秦九沉默良久,突然輕嘆一聲。"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只是替代品。"她將《九命香經(jīng)》放在我面前,"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