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克餐館的騷動過去后,日子仿佛短暫地恢復了平靜。但丁真知道,那只是暴風雨間的間隙。雙K兄弟、神秘的“鑰匙”、林文申那柄能修改彈道的手槍、徐小蝶口中的“守護者”與“車之自由”……無數(shù)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尤其是那個白大褂下穿著花襯衫、身份成謎的法醫(yī)。
“九條先生,你昨天那個掃描儀……”
“診斷工具?!?/p>
“你好像對那種超自然事件很熟悉?”
“法醫(yī)的職責是探究死因,某些異?,F(xiàn)象可視為‘世界的死因’?!?/p>
“那你為什么總能掏出奇怪的東西?你的白大褂是四次元口袋嗎?”
“吶,只是合理的物品收納與取用?!?/p>
“你到底是……”
**“丁真,”** 九條承天寺打斷了他,用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他,**“你的好奇心,需要用在更關鍵的地方。比如,如何掌控你的‘車之自由’,以及理解你那雙‘純凈之眼’?!?*
又一次被輕易帶過!丁真憋著一口氣,卻無法反駁。九條說得對,他現(xiàn)在太被動了。如果不能更好地運用自己的力量,下次可能就沒那么好運了。
這時,他的老人機發(fā)出了刺耳的鈴聲。屏幕上,依舊是那個頂著地中海、一臉頹廢的30年后的自己。
“30年后的你正在吃屎啊!30年后的你正在吃屎??!”熟悉的開場白。
“說正事!”丁真沒好氣地回道。
“聽著,小子,想活命,想搞清楚狀況,去找你學校的‘數(shù)學瘋子’。他能幫你理解你單車上的‘秘密’?!?/p>
“數(shù)學瘋子?”丁真一愣,看向靠在墻邊、后輪依舊焊死般的“車之自由”。
“記住,那后輪卡死沒那么簡單!找到他,不然下次你連屎都沒得吃!”通訊戛然而止。
數(shù)學瘋子?丁真想起來了。似乎就是那位在初中部中頗負盛名,叱咤江湖的數(shù)學老師。"可是為什么要找他呢?找其他的數(shù)學老師就不行了嗎?"
帶著一絲疑慮,丁真推著“車之自由”來到了學校那間被他長期“霸占”的課外活動室。推開門,一股粉筆灰和舊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滿墻、滿地甚至天花板上都畫滿了各種奇妙的幾何圖形和數(shù)字迷宮。一個頭發(fā)像鳥窩、戴著圓框眼鏡、西裝外套上沾滿彩色粉筆灰的中年女人,正對著一塊畫滿圓圈和方塊的黑板手舞足蹈。
“老師……”
“別吵!”數(shù)學瘋子頭也不回,揮舞著粉筆,“我正在證明為什么三角形的積木最穩(wěn)固!你看這個角度,它多么完美……哦,等等,這個圖形還能更優(yōu)美……”她開始瘋狂地擦掉一部分,又畫上新的。
丁真硬著頭皮,推著單車往前走了一步:“老師,有人讓我來找您,關于我這輛單車……”
數(shù)學瘋子的動作猛地停住。他緩緩轉過身,像是逐幀播放的慢鏡頭。厚厚的鏡片后,一雙閃閃發(fā)光的眼睛瞬間鎖定了“車之自由”,尤其是那個卡死的后輪??墒峭蝗?,她仿佛像貓看到了逗貓棒一般,猛地撲上去。
“奇妙!太奇妙了!”數(shù)學瘋子圍著單車,激動得手舞足蹈,“你看這個后輪!它不是簡單的卡住了!這是一個活的數(shù)學題!就像跑步比賽,你以為你快到終點了,但其實永遠都差那么一點點!這叫‘無限接近’!”
他抓起粉筆,就在旁邊干凈的地板上畫了起來:“想象一下,你每次蹬車,力量都像水一樣流進去,但因為這個‘無限接近’的卡殼,大部分力量都被存起來了,在里面轉啊轉,越轉越多!”他畫了一個大大的漩渦,把單車后輪圈在里面。
“這不是壞掉了,這是一個超級蓄能裝置!**龍生龍鳳生鳳,這單車的設計者就是個天才!**”數(shù)學瘋子狂熱地拍打著單車的坐墊,“騎上它!用你的身體去感受!去體會那種‘快要能動又差一點點’的感覺!當你真正習慣了這種感覺,你就能……”他頓了頓,神秘地壓低聲音,“……看到事物運動的‘節(jié)奏’?!?/p>
“節(jié)奏?”
“對!萬事萬物都有它的數(shù)學節(jié)奏!”數(shù)學瘋子手舞足蹈,“你這雙‘純凈之眼’,能看到物體怎么動,其實就是摸到了一點那個‘節(jié)奏’!但你看得太表面了!被快慢迷惑了!透過這單車的‘無限接近’,去感受更深層的‘力量流動的節(jié)奏’!去預判‘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而不是僅僅預判一顆子彈會飛到哪兒!”
數(shù)學瘋子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丁真腦子里的一些迷霧。他一直以為“純凈之眼”只是看得快,沒想到還能“感受節(jié)奏”?這輛讓他頭疼的單車,竟然是個這么厲害的“教練”?
“是誰……設計了它?”丁真忍不住問。
數(shù)學瘋子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反著光:“一個比我更懂‘數(shù)’,也更瘋狂的家伙。他留下的,不止是這輛車?!彼噶酥笣M墻的涂鴉,“這些,都是我想模仿他、卻連皮毛都沒學到的東西。我的數(shù)學課可是黃金價!*但看懂這輛車,是無價的!”
這家伙到底在說些什么啊?聽也聽不懂……
離開活動室時,丁真感覺看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樣了。大概是因為呆在那里的時間太久了,頸椎已經(jīng)松弛不堪。
就在他沉思時,一個穿著風衣、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男人在校門口攔住了他,是情報達人李明。
“丁真,正要找你。”李明神色有些嚴肅,“關于你要找的‘九條承天寺’,我查到了一些更深層的東西。”
丁真精神一振:“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公開身份是法醫(yī),隸屬某個特殊部門。但更早之前……”李明壓低了聲音,“他曾在一個被稱為‘時空管理局’的機密機構任職。大概七年前,該機構因一次重大事故解散,檔案全部封存,核心成員下落不明。九條是少數(shù)已知的幸存者之一?!?/p>
時空管理局?!丁真瞪大了眼睛。"我還在現(xiàn)實世界嗎?"
“那次事故被內部稱為‘觀測者悖論’,據(jù)說導致了多條時間線的紊亂和至少三名管理員的‘迷失’。而九條承天寺在事故后,行為模式就變得……難以預測。他似乎在獨立調查著什么,并且,”李明意味深長地看著丁真,“他對‘玉璽碎片’和‘墮天’的出現(xiàn),表現(xiàn)得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有預料。”
丁真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九條承天寺,這個總是用“法醫(yī)”身份搪塞他的男人,竟然有著如此驚人的過去。所以,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