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朝基地的合金巨門在身后合攏,沉悶的聲響隔絕了圍墻內(nèi)那些依賴的、灼熱的目光。法走在隊伍最前,指揮官制服的每一道線條都透著冰冷的優(yōu)雅。夕陽的金輝落在他淺金色的發(fā)梢,卻暖不進(jìn)那雙冰封的湖藍(lán)色眼瞳——那里正冷靜地評估著身后每一個隊員的“價值”。
“指揮官,東面三公里,舊公路附近,偵察隊昨天發(fā)現(xiàn)異常能量波動,可能有物資?!标犻L王輝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討好。
法微微頷首,聲音清潤:“三公里,目標(biāo)模糊。全員行動,效率太低?!彼O履_步,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兵分兩路。我?guī)ш犗蛭鳒y繪高地。王隊長,你經(jīng)驗豐富,帶隊向東探查,如何?”
這是陽謀。兵分兩路,意味著暫時脫離他這位九階啟明者的庇護(hù)。隊伍里一陣細(xì)微的騷動,迅速平息。沒人敢質(zhì)疑神的旨意。
王輝臉上掠過一絲遲疑,很快被貪婪取代:“是!保證完成任務(wù)!”
法的唇角彎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他點了幾名絕對忠誠的心腹隨行,目送王輝帶著剩下九人,包括那個總愛質(zhì)疑他命令的火系六階康慶,走向東面那片枯死寂靜的樹林。
樹林深處,光線黯淡,腐敗的氣味粘稠。前行不久,一個隊員壓低聲音喊道:“隊長!看那邊!有輛面包車!”
空地中央,一輛破舊面包車被一株暗紫色的六階嗜血藤蔓緊緊纏繞,藤蔓如同蠕動的血管,散發(fā)著不祥的能量波動。
王輝眼中閃過貪婪:“六階晶核!康慶,你火系克制它,你去解決了!”
康慶臉色一沉,沒動:“隊長,這藤蔓不好惹,我一個人上去送死?晶核歸你,憑什么?”
“康慶!你什么意思?清除障礙是命令!”立刻有隊員幫腔。
“命令?我看你是想拿我當(dāng)墊腳石,自己獨吞晶核吧!”康慶聲音拔高,憤怒在死寂的林間回蕩。
爭吵即將升級之際,一個溫和的聲音如同清泉般介入:“發(fā)生了什么?”
法的身影出現(xiàn)在林緣,仿佛偶然路過。陽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光暈,圣潔得不似凡人。
“指揮官!”眾人一驚。
法的目光掠過爭吵雙方,落在藤蔓上,眉頭微蹙,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嗜血藤?危險?!彼?,指尖冰藍(lán)光暈縈繞,周圍溫度驟降。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是指尖輕點。極寒蔓延,猙獰的藤蔓瞬間凍結(jié)、碎裂,一枚紫色晶核滾落。干脆利落,像拂去塵埃。
“去看看車上吧。”法溫和地說,仿佛只是做了件小事。
車門被費力拉開,更濃烈的腐臭沖出。車座上,幾具干癟的尸骸蜷縮,皮膚緊貼骨頭,眼窩空洞——顯然被吸干了生命。
“嘔……”
法的目光掠過慘狀,帶著“不忍”偏開頭,腳步卻徑直走向后備箱。他掀開蓋子。
后備箱里,蜷縮著一個少年。衣衫襤褸,面容卻干凈,甚至帶著沉睡般的紅暈。最扎眼的是那撮倔強翹起的呆毛。法的瞳孔微縮——他感覺到了,一股精純而詭異的異能磁場,讓時間在這里近乎停滯。
“是個孩子……”法的聲音帶著真實的訝異和濃重憐憫,“這種地方……真是奇跡?!彼焓?,指尖在觸及少年前懸停,姿態(tài)慈悲。
“指揮官,帶上他嗎?”王輝面露難色。
法的目光變得堅定,帶著溫柔的獨占欲:“帶上他。我養(yǎng)?!?/p>
他小心翼翼抱起少年,身體冰涼輕盈。就在他踏出樹林的剎那——
“吼——!”
喪尸嘶吼聲由遠(yuǎn)及近,如同潮水般涌來!正是法利用異能悄悄引來的小型尸潮。
“尸潮!是尸潮!”偵察員嗓音劈叉。
法的臉上瞬間布滿“凝重”與“決然”,將少年塞給一名隊員:“護(hù)好他!我斷后!”
戰(zhàn)斗“慘烈”上演。法“拼盡全力”阻擋喪尸,冰錐木刺飛舞,每一次都精準(zhǔn)致命,卻又總在“危急關(guān)頭”為隊員擋下攻擊。制服被撕裂,身上添了無數(shù)“慘烈”傷口,鮮血染紅白衣,他且戰(zhàn)且退,步伐“踉蹌”,卻始終護(hù)在抱著少年的隊員身前。
當(dāng)基地圍墻在望,十三人的小隊,只剩法,和那個嚇破膽的隊員。
閘門開啟,幸存者涌出。
“指揮官!”驚呼與哭泣響起。
法“虛弱”擺手,聲音沙啞:“無妨……看看孩子……對不起,只帶回一個……”他臉上是深切的“愧疚”,作勢要向家屬方向“謝罪”,被眾人死死攔住。
“您已盡力了!” “快回去療傷!”
在簇?fù)硐?,法被攙扶離開,低聲吩咐心腹:“給孩子洗凈,換我舊衣……安置在我側(cè)臥。”
無人看見他低頭瞬間,眼底掠過的冰冷滿意。
而側(cè)臥床上,被洗凈換上衣衫的少年,在黑暗中,眼睫微顫。那撮呆毛,無風(fēng)自動。
沉睡了十九年的喪尸王,即將在他的“神明”為他編織的牢籠里,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