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柜的鐵門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張函瑞指尖還殘留著昨夜撕裂照片時的血痂,此刻卻在微微發(fā)抖?;鹌嵊≌滤槌芍刖W狀的裂痕,像是某種古老預言的紋路。他把信封舉到眼前,晨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泛黃紙面上劃出銀色刻痕。
教室外傳來早讀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英語單詞混著籃球撞擊地面的節(jié)奏。張函瑞突然想起醫(yī)院消毒燈的嗡鳴,那種令人窒息的白噪音。他扯開信封,紙屑簌簌落在瓷磚上,像被風卷走的枯葉。
"臨床心理學研究項目——階段性報告"
七個加粗黑體字刺進瞳孔。張函瑞喉結動了動,手指無意識摳進掌心。照片邊角露出白大褂袖口,藍寶石胸針在黑白影像里泛著模糊的光暈。他想起今早王櫓杰書包側袋若隱若現的那抹藍色。
臺燈在玻璃窗上投下兩個重影。張函瑞蜷縮在書桌前,暖氣片發(fā)出輕微的嗡鳴。窗外狂風卷起梧桐葉,拍打在窗欞上的節(jié)奏越來越急促。信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開始扭曲變形:
"實驗對象編號01,代號'Henry'。五歲男孩,長期處于情感剝奪環(huán)境。母親為項目主理人......"
"砰!"
張函瑞猛然合上信紙。樓下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緊接著是鄰居老太太的咒罵。他盯著信紙邊緣的手寫批注:"王教授堅持將兒子納入觀察組",這幾個字仿佛毒蛇吐信,在視網膜上烙下灼痕。
晨霧未散,教學樓窗戶蒙著白霜。張函瑞抱著書包貼墻走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忽然停住腳步——王櫓杰正倚著消防栓,打火機火苗忽明忽暗。那人鎖骨下方的抓痕滲著血珠,在晨光里泛著微光。
"你爸回來是為了......"
昨日天臺上未說完的話突然浮現。張函瑞轉身想繞過,卻被按住肩膀。這個動作與昨日診斷書滑落時如出一轍。王櫓杰的體溫透過校服布料傳來,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那天在醫(yī)院,你媽媽把我推進病房說'這次一定要成功'..."
張函瑞聲音發(fā)顫。他看見王櫓杰睫毛顫動,接住飄落的霜花。打火機蓋開合的金屬聲一聲接一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轉學是你安排的?交友是你計劃的?連遇見張桂源也是?"
話音未落,遠處體育課哨聲驟然響起。王櫓杰喉結滾動,晨光在他下頜投出青影:"不全是,還有那次相遇不是計劃。"
美術教室門縫滲出鈷藍色星子。張函瑞想起昨夜儲物柜里干涸的顏料滴,還有王櫓杰襯衫第二顆紐扣殘留的藍色痕跡。他攥緊校服衣角,指甲掐出月牙形褶皺:"你有什么資格決定我的人生?"
王櫓杰后退半步,指節(jié)抵著瓷磚裂縫。晨風掀起他劉海,露出額角淡青血管:"我媽的精神病歷就藏在你家書柜第三層。"
"所以你就代替她繼續(xù)實驗?"張函瑞聲音陡然拔高,驚飛窗外麻雀。他瞥見王櫓杰褲袋里露出的藥瓶一角,白色標簽上印著陌生的英文名。
沉默蔓延中,張函瑞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王櫓杰忽然笑起來,眼尾卻沁出血絲:"如果真是這樣,我現在就會把你鎖在家里。"
教師辦公室打印機吞吐紙張的聲響傳來。張函瑞想起昨夜相似的機械聲,還有王櫓杰接到母親來電時的表情。他后退一步,撞到走廊欄桿。寒意順著脊椎攀爬,卻比不上指尖傳來的戰(zhàn)栗。
"不是代替誰,而是為了我自己。"王櫓杰的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他指腹摩挲著消防栓銹跡,在鐵器表面留下淡紅印記。那動作讓張函瑞想起換繃帶時對方壓在靜脈上的拇指。
張函瑞轉身要走,聽見身后傳來紙張撕裂聲。他回頭望去,王櫓杰正捏碎母親舊照。碎屑飄落在自己昨夜被割破的手指疤痕上,像撒了一捧鹽。
"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母親的覆轍。"
這句話讓張函瑞心頭震顫。但他很快搖頭,把涌上喉頭的情緒咽回去。王櫓杰說這話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發(fā)送時間顯示凌晨三點,接收人一欄空白得詭異。
張函瑞快步走向教室。路過班主任辦公桌時,瞥見玻璃板下壓著的請假通知單。張桂源的名字龍飛鳳舞,日期恰好始于自己發(fā)現信件的第二天。
體育課哨聲再次響起。張函瑞望著操場,恍惚看見五歲的自己抱著熊貓玩偶。穿白大褂的女人輪廓與王櫓杰母親重合,袖口藍寶石胸針閃著冷光。他摸著手腕處新?lián)Q的繃帶,突然想起昨夜信中提及的藥物名稱。
王櫓杰靠墻而立,睫毛掛著細小水珠。他注視著張函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捂住嘴的瞬間染上血色,卻仍死死攥著照片碎片。晨風卷走最后半張相紙,露出王櫓杰母親胸牌上的字母——與昨夜信封右下角印記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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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臟桂圓可能鏡頭會很少??^??,真的不知道臟桂圓怎么寫,???嘿嘿,可能過幾天就出來了(張桂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