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心理科走廊的白熾燈在張函瑞頭頂嗡嗡作響。他攥著那張復(fù)印件,手抖得厲害。紙邊被捏出褶皺,墨跡有些暈開,但"觀察對象:Henry"這幾個字還是清晰地印在上面。
消毒水的味道鉆進(jìn)鼻腔,張函瑞感覺胃里翻騰。他快步走過公示欄,視線掃過一排排名字。突然,他的腳步停住了——"Henry"后面跟著一串?dāng)?shù)字,正是他的生日。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襯衫黏在身上。
護士站傳來推車的聲音,輪子碾過地磚縫隙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張函瑞慌忙躲進(jìn)安全通道,后背緊貼著墻壁。掌心全是汗,復(fù)印件差點滑落。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記憶突然閃回。五歲那年,媽媽帶他去一間診室。穿白大褂的女人俯身檢查他的瞳孔,胸牌上寫著"王教授"。藍(lán)寶石胸針別在她領(lǐng)口,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女人的手冰涼,捏著他的下巴左右轉(zhuǎn)動。
"放松,Henry。"女人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們只是做個小測試。"
當(dāng)時的他不明白"Henry"是誰,直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那是他的代號。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把張函瑞嚇了一跳。他撞到身后的消防栓,懷里的資料散落一地。彎腰去撿時,一張紙從中間滑出來——是王櫓杰母親的簽名頁。筆跡熟悉得讓他心驚,和儲物柜里那份報告上的完全一樣。
雨水砸在窗玻璃上的聲音由小變大。張函瑞站在王櫓杰家書房門口,手里抱著那個鐵盒。門鎖咔嗒一聲打開,他聽見王櫓杰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
門開了,王櫓杰愣在原地。張函瑞舉起鐵盒,眼神冰冷:"解釋一下這個。"
王櫓杰臉色瞬間變了。他伸手想接,卻被張函瑞躲開。協(xié)議書從盒子里滑出來,飄落在地板上。
"你有沒有問過我想要什么?"張函瑞聲音發(fā)顫,"從小到大,你們都在決定我的人生。實驗、觀察、記錄……我只是個小白鼠嗎?"
王櫓杰蹲下身撿起紙張,指尖在"受試者監(jiān)護人簽字欄"停住。那里赫然是他母親的簽名。
"我不是故意的。"王櫓杰抬頭,聲音沙啞,"我是為了保護你。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為情感剝奪變得怎樣嗎?我不想你重蹈覆轍。"
"所以你就代替你媽繼續(xù)實驗?"張函瑞冷笑,"用你的方式控制我?"
王櫓杰站起來,手指無意識摳進(jìn)書架木紋。窗外雷聲轟鳴,雨點砸在玻璃上的節(jié)奏越來越急促。
"你以為我想這樣?"王櫓杰咬牙,"每次看到你靠近張桂源,我都害怕。你們那種淺薄的感情會毀了你。"
"你有什么資格決定我的人生?"張函瑞抓起桌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聲中,他們的倒影扭曲變形。
王櫓杰突然抓住他手腕:"你以為我想看著你重復(fù)那些悲劇嗎?"
"放開!"張函瑞掙扎,"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兩人僵持著,呼吸都變得粗重。王櫓杰的拇指不自覺摩挲著他脈搏的位置,像是要確認(rèn)他的心跳。
"你總是這樣。"張函瑞聲音哽咽,"從小時候開始,你就替我做決定?,F(xiàn)在也一樣。"
王櫓杰喉結(jié)滾動,松開手。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柜,抽出一本《變態(tài)心理學(xué)》教材。翻開某頁,一張泛黃的信紙掉出來。
那是封遺書。
"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了。希望你能完成我們的研究,讓Henry走出陰影......"
張函瑞盯著那行字,突然笑起來。笑聲里帶著苦澀:"所以你也只是個工具人?延續(xù)你媽的研究?"
王櫓杰靠墻滑坐在地上,捂住嘴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血絲,滴在協(xié)議簽名處。
手機震動打斷沉默。張函瑞低頭,看見屏幕上顯示著"張桂源"。未讀信息寫著:"你媽來找我了。"
他抬頭望向窗外。閃電劃破夜空,一滴雨恰好落在發(fā)送人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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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感情線好少呢(?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