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年閉關(guān)滯中期,洪荒游歷遇后土
碧游宮紫芝崖下的閉關(guān)洞內(nèi),青金色的靈氣已縈繞了整整萬年。玄鶴銘盤膝坐在蒲團上,指尖掐著劍道印訣,周身淡青色的先天乙木氣與《碧游劍道真解》的玄奧劍意交織,卻始終難以沖破那層無形的壁壘——自拜入通天教主門下,他已在太乙金仙初期停留萬年,雖將截教劍道領(lǐng)悟得愈發(fā)精深,丹田內(nèi)的太乙真力也渾厚了數(shù)倍,可“中期”那道門檻,卻像隔著一層磨砂的云,看得見、觸不到。
“嗡——”
腰間的佩劍突然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嗡鳴,劍身泛著的淡青光暈忽明忽暗,似在呼應(yīng)主人的焦躁。玄鶴銘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抬手握住劍柄:“老伙計,看來光靠閉關(guān)苦修,終究還是差了點東西?!?/p>
他起身推開洞門,刺眼的陽光灑進來,讓他下意識瞇了瞇眼。洞外的紫芝開得正盛,靈氣氤氳,可這份熟悉的寧靜,此刻卻讓他覺得有些束縛。想起通天教主曾說“道在世間,不在枯坐”,玄鶴銘心中忽然有了決斷——或許,他該離開碧游宮,去洪荒大地走一走,看看山川湖海,見一見生靈百態(tài),說不定能在游歷中找到突破的契機。
當(dāng)玄鶴銘提著劍找到云霄,說出要去游歷洪荒的想法時,云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理解:“你修行素來以天地為師,萬年閉關(guān)確實容易拘了心境。只是洪荒不比碧游宮安全,你雖有劍道護身,卻也需多加小心?!彼f著,從袖中取出一枚刻著“碧游”二字的玉牌,遞到玄鶴銘手中,“此乃碧游宮護符,若遇生死危機,捏碎可引動師尊一縷威壓,尋常大能不敢輕易傷你?!?/p>
玄鶴銘接過玉牌,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指尖,心中泛起一陣熟悉的悸動,耳尖微熱:“多謝師姐,我會小心的。”
云霄望著他,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去吧,若有收獲,記得回來與我說說洪荒的趣事?!?/p>
玄鶴銘點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提著劍,踏云離開了金鰲島。他沒有選擇繁華的仙城,也沒有去各大教派的地界,反倒朝著洪荒中部的“萬巫嶺”飛去——那里是巫族的聚居地,傳聞巫族不修元神、只煉肉身,神通詭譎,且極少與外界修士往來,玄鶴銘倒想看看,這種與玄門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能否給自己帶來啟發(fā)。
萬巫嶺的上空彌漫著濃郁的土屬性靈氣,山間隨處可見刻著巫紋的巨石,偶爾能聽到巫族戰(zhàn)士操練時的嘶吼聲。玄鶴銘收斂氣息,化作一道青芒落在山腳,剛站穩(wěn)身形,便覺腳下的大地突然震動起來,一道厚重的女聲從地底傳來:“玄門修士,為何來我萬巫嶺?”
玄鶴銘心中一凜,握劍的手微微收緊,卻沒有發(fā)動攻擊——這聲音中的土屬性本源極為純粹,遠超他見過的任何修士,顯然是位道行高深的巫族大能。他對著前方空曠的山谷拱手:“在下碧游宮玄鶴銘,因修行遇阻,特來洪荒游歷,無意冒犯巫族,還望前輩現(xiàn)身一見?!?/p>
話音落時,前方的地面緩緩隆起,一道身著土黃色巫袍的女子從地底走出。她身形高挑,面容端莊,眉宇間帶著幾分大地般的沉靜,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土霧,雖未散發(fā)出威壓,卻給人一種“穩(wěn)如泰山”的感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如大地深處的礦藏,仿佛能包容世間一切苦難。
“碧游宮?通天教主的弟子?”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緩緩走近,“吾乃巫族后土。你既為游歷而來,便隨吾走走吧,萬巫嶺的風(fēng)景,倒也值得一看。”
玄鶴銘心中微驚——竟是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后土!傳聞后土祖巫掌控大地本源,神通廣大,更有一顆悲憫眾生的心。他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后土祖巫,多謝前輩肯為晚輩引路?!?/p>
后土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朝著山間走去:“不必多禮,吾也想看看,玄門的劍道修士,眼中的洪荒是什么模樣?!?/p>
玄鶴銘提著劍跟上,兩人沿著山間的小路前行。后土話不多,卻總能在他看到奇特的巫植、巫紋時,輕聲講解其中的本源奧秘——她會指著一株能扎根萬丈地底的“地脈草”,說“此草借大地之力而生,正如巫族借肉身之力修行,本源雖不同,卻都需‘扎根’”;也會摸著一塊刻滿巫紋的巨石,道“這些巫紋是巫族與天地溝通的媒介,你們玄門的符文,想必也是同理”。
玄鶴銘聽得入了迷,這些關(guān)于“本源”的見解,恰好戳中了他修行的瓶頸。他忍不住拿出佩劍,對著一塊巨石揮出一劍——淡青色的劍氣裹挾著先天乙木氣,卻沒有將巨石斬斷,反倒在石面上留下一道淺痕,劍氣中的生機竟順著石縫滲入地底,讓周圍的小草瞬間冒出嫩芽。
“你這劍,修的是‘生’,不是‘殺’。”后土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尋常劍道修士追求‘?dāng)販纭?,你卻能將乙木的生機融入劍意,倒是少見?!?/p>
玄鶴銘收劍,心中豁然開朗:“前輩所言極是!我此前總想著以劍意沖破壁壘,卻忽略了乙木本源的‘包容’與‘生長’,或許這便是我突破不了中期的關(guān)鍵?!?/p>
往后的日子,玄鶴銘便跟著后土在萬巫嶺游歷。白天,他們一起看巫族戰(zhàn)士狩獵,看巫醫(yī)救治受傷的生靈;夜晚,他們坐在山頂,看漫天星辰,聽后土講巫族的古老傳說——講盤古開天的壯烈,講十二祖巫誕生的奇跡,講巫族守護洪荒大地的使命。
玄鶴銘也會給后土講碧游宮的趣事,講云霄師姐如何耐心指導(dǎo)他修行,講多寶師兄如何癡迷于煉制法寶。每當(dāng)說起云霄時,他眼中會泛起柔和的光,可話到嘴邊,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比起對云霄的敬畏與懵懂好感,他與后土相處時,更多的是一種“自在”,仿佛他們本就該如此并肩而行。
一日,他們行至萬巫嶺深處的“地魂淵”,淵底彌漫著能侵蝕元神的黑霧。玄鶴銘正想提醒后土小心,卻見一只身受重傷的小獸從黑霧中沖出,眼看就要墜入淵底。他下意識飛身撲救,卻沒注意到身后的黑霧突然暴漲,化作一只巨手抓向他的后背。
“小心!”
后土的聲音響起,玄鶴銘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拉了回去,撞進一個帶著大地氣息的懷抱。他抬頭,正對上后土深邃的眼眸,她的手還護在他的腰間,指尖微微發(fā)燙,周身的土霧已化作屏障,將黑霧隔絕在外。
“你沒事吧?”后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見玄鶴銘搖頭,才松了口氣,卻沒有立刻松開手。
玄鶴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土香,心中那抹曾對云霄有過的悸動再次涌起,卻比以往更加強烈、更加清晰——他知道,自己對后土,動了心。
而后土望著玄鶴銘近在咫尺的臉龐,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乙木生機,心中也泛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漣漪。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早已被玄鶴銘的純粹、善良與對道的執(zhí)著打動——他不像其他玄門修士那般輕視巫族,也不像巫族戰(zhàn)士那般只懂征戰(zhàn),他會為一株小草駐足,會為受傷的小獸皺眉,這份“憐生”之心,恰好契合了她心中對“守護”的執(zhí)念。
“玄鶴銘,”后土緩緩松開手,卻沒有后退,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若你此次游歷結(jié)束,還愿……再回萬巫嶺看看嗎?”
玄鶴銘心中一暖,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收緊,認真地點頭:“我會的。不僅會回來,還會帶著突破中期的好消息,回來給你看。”
后土的眼中泛起笑意,如大地回春,讓周遭的草木都仿佛變得更加翠綠。她抬手,從袖中取出一塊溫潤的土黃色玉佩,遞到玄鶴銘手中:“此乃‘地脈佩’,能感應(yīng)大地氣息,助你規(guī)避洪荒中的兇險。你帶著它,我……放心?!?/p>
玄鶴銘接過玉佩,指尖觸到她的指尖,這一次,他沒有躲閃,而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后土的手微微一顫,卻沒有抽回,任由他握著。
萬巫嶺的風(fēng)拂過兩人的衣擺,帶著土香與生機,遠處傳來巫族戰(zhàn)士的歌聲,星辰在夜空中閃爍。玄鶴銘知道,他的游歷不僅找到了突破的契機,還意外收獲了一份來自后土祖巫的深情。而他腰間的佩劍,也似感應(yīng)到主人的心意,發(fā)出一聲輕快的嗡鳴,回蕩在寂靜的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