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美食評論家蘇媛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癥。世界正在她從腦中一點點擦除。在一個清醒的間隙,她逃離了看護,循著記憶中唯一清晰的、來自童年祖母廚房的香氣,走進了“守夜人”。
“我想要一個……小時候味道的面包?!彼凵衩悦5貙α质啬f。
林守默看著她,看到的不是某種具體的面包形狀,而是一片混沌的、混合著陽光、老房子木頭和某種特殊焦糖氣息的迷霧。
他失敗了三次??身炋?,吐司太普通,全麥面包又太健康。蘇媛每次都是嘗一口,便失望地推開。
第四次,林守默用最原始的方法,烤了一個外形笨拙、表面焦黑、甚至有些難看的粗糧面包。那是他根據(jù)祖母的敘述,復刻的“戰(zhàn)時面包”。
蘇媛接過面包,沒有品嘗,只是把它捧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后,她哭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我想起來了……”她說,“外婆……柴火灶……還有躲在防空洞里,她把這個省給我吃,說‘囡囡別怕,吃完就不餓了’……”
那一刻,她不是美食評論家,只是一個終于找到了回家之路的小女孩。她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珍惜地吃完了整個面包。那是她患病以來,最清醒、最平靜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