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站著幾人,個個神色焦慮。見我和張彪進屋,王振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竟要下跪:"陳先生,我知道云亮冒犯了您,可罪不至死啊!求您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他這舉動讓我愕然。
張彪立刻明白了王振邦的言外之意,冷聲道:"王先生,您覺得令郎這般模樣,是我家少爺所為?"
"云亮確實有錯,您小懲大誡便是,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啊......"王振邦老淚縱橫,模樣凄惶。
"王先生,我們這行有規(guī)矩,絕不會對雇主下手。我只是個風水師,從不害人,您多慮了。"我平靜道。
"那、那他這是......"王振邦顫聲問。
"今日我與少爺整日在外為您家尋覓新墳址,這才剛回來,怎會對令郎下手?您也太小瞧我們的心胸了。"張彪不悅道。
"是我糊涂......陳先生,無論如何,求您救救云亮!"王振邦再度哀求。
我走到王云亮床前,見他七竅流血的模樣也不禁心驚。探其脈搏,雖微弱但尚存一息。
"我們走后,他可曾去過何處?做過什么?"我回頭問王振邦。
"他哪兒也沒去,與我爭吵后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直到雪晴叫他吃晚飯,才發(fā)現(xiàn)他已這般模樣。"王振邦道。
"老爺,少爺會不會是......服毒自盡?"王管家小聲道。
"絕無可能!這孩子雖頑劣,卻絕無輕生的膽量。再說這點小事,何至于此。"王振邦連連搖頭。
我凝神細察王云亮狀況,開啟天眼掃視,只見他周身籠罩著一團濃重死氣。撐開他眼皮,眼球竟已全黑——這分明是中邪之兆。
"非是中毒,而是被人施了邪術(shù)。"我沉聲道。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昨夜祖墳旁那個黑影。莫非又是那人作祟?此人對王家敵意極深,已非初次下手。
"究竟是哪個天殺的......"王振邦激動難抑。
我無暇多言,對張彪道:"羅盤。"
張彪忙從包中取出羅盤遞來。我持盤繞床一周,指針微顫,最終指向正北。
這方位必有蹊蹺。
我在屋內(nèi)仔細搜尋,卻一無所獲。
"陳大哥,您在找什么?"王雪晴關(guān)切地問。
"既被施術(shù),必有鎮(zhèn)物殘留。"我邊找邊答。
"少爺,會不會在屋外?"張彪提醒。
此言令我恍然,持羅盤疾步走向屋后。
宅后是條窄巷,墻根雜草叢生,人跡罕至。王云亮臥房正臨此巷。
循羅盤指引,我在墻根處蹲下細查,果然發(fā)現(xiàn)一片泥土有翻動痕跡。雖經(jīng)掩飾,仍逃不過我的眼睛。
"張叔,取鏟子來。"
張彪很快帶回鐵鏟,依我指示開挖。約挖尺余深,鏟頭觸到硬物——是個朱漆木盒,與昨日祖墳中所見相似,只是小巧許多。
盒面密布符文,有些連我也未曾見過。
"戴上手套。"我囑咐張彪小心取出木盒。
開啟盒蓋,只見里面躺著一個布偶,頭顱上釘著七根鐵釘,正對應七竅之位。翻過布偶,額上貼著一張黃符,赫然寫著王云亮的生辰八字!更有幾縷黑發(fā)緊緊纏繞人偶。
見此物,我心中了然——祖墳作祟與此次施術(shù),定是同一人所為。
王振邦等人見盒中物事,皆駭然失色。
"陳先生,這是......?"王振邦顫聲問。
"此乃魘鎮(zhèn)之物,正是它讓令郎七竅流血,命懸一線。"我肅然道。
"到底是誰要如此害我王家!若教我找出來,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王振邦氣得渾身發(fā)抖,眼中迸出兇光。
我捧起木盒回到院中,環(huán)視王家父女與王管家,沉聲問道:"此物必是今日下午埋下。你們可曾見到什么可疑之人在宅周出沒?"
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在屋后挖坑埋物,你們竟未聽見動靜?"張彪質(zhì)疑。
"確實什么聲響都不曾聽見。"王雪晴肯定道。
其實自昨日在祖墳發(fā)現(xiàn)那些木盒起,我便有所推測:對付王家之人,定是木匠出身。這害人的手法,正是魯班術(shù)中的魘陣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