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勇抱著懷里的人,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臉。
那張總是充滿活力的臉上,只剩下疲憊和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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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勇抱著懷里的人,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臉。
那張總是充滿活力的臉上,只剩下疲憊和蒼白。
這個少年,已經(jīng)開始超出他能庇護(hù)的范圍了。
一直以來,他是炭治郎世界里的強(qiáng)者,是需要仰望和追趕的標(biāo)桿。
可就在剛剛,他從這個少年身上,窺見了他自己也無法企及的領(lǐng)域。
他低下頭,對著懷中昏睡的少年,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那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動搖:“……我,還能保護(hù)你嗎?”
***
在蝶屋養(yǎng)傷的日子,富岡義勇來的次數(shù)很奇怪。
他來的很勤,但每次來了,也不怎么說話。
他就是搬個凳子,安安靜靜的坐在炭治郎的病床邊。
以前他來,還會指導(dǎo)炭治郎呼吸法的訣竅。
現(xiàn)在不了,他就是盯著炭治郎看。
那雙藍(lán)的像深海一樣的眼睛里,情緒復(fù)雜到讓炭治郎看不懂。
然后他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那天之后,身體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嗎?”
“那股力量,你現(xiàn)在還能用出來嗎?”
他的眼神里帶著探究和驚異,還有一絲炭治郎讀不懂的……脆弱。
炭治郎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只記得那天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有個和自己很像的男人在揮刀,但細(xì)節(jié)很模糊。
他只能老實的說:“身體感覺沒什么特別的……那股力量,我好像也控制不了,不知道怎么就用出來了?!?/p>
義勇聽完,又不說話了,只是眉頭皺的更緊。
這讓炭治郎有點不知所措,還有點心疼。
他覺得,那天的自己,好像給義勇先生造成了什么困擾。
傷好之后,柱合會議召開了。
主公大人承認(rèn)了他和禰豆子的存在,但其他的柱不買賬。
尤其是那個滿臉是疤,看起來很兇的風(fēng)柱,不死川實彌。
當(dāng)不死川拔出刀,刺向裝著禰豆子的箱子時,炭治郎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
一股怒火從心底燒起來,身體里的血液都熱了。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一股帶著灼熱感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讓在場的所有柱,都感到了一瞬間的窒息。
那感覺很短暫,但很真實,就像空氣突然被抽干了。
不死川被炭治郎的頭槌撞的流了鼻血,徹底被激怒了。
他怒吼一聲,揮著刀就劈了過來。
那速度快到炭治郎的眼睛跟不上。
可他的身體卻跟上了。
就像提前知道對方會從哪個角度攻過來,炭治郎的身體以一種近乎本能的動作,微微一側(cè)身就避開了刀鋒。
他甚至順著對方的力道,欺身而上,用手刀,砍在了不死川握刀的手腕上。
那力道不大,但很巧。
“哐當(dāng)”一聲,不死川吃痛,手里的日輪刀掉在了地上。
整個院子,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不死川自己。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普通鬼殺隊隊士能做出的反應(yīng)。
富岡義勇看著這一幕,心底里那點失落感不見了。
他知道了。
炭治郎已經(jīng)有了在柱的面前,保護(hù)好自己,保護(hù)好他妹妹的資格。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自己藏在身后,需要自己用性命去擔(dān)保的孩子了。
后來,主公安排了柱指導(dǎo)的共同訓(xùn)練。
輪到義勇指導(dǎo)的時候,他把炭治郎單獨(dú)叫了出來對練。
一交手,義勇就震驚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必須用上差不多八成的實力,才能勉強(qiáng)壓制住這個少年。
炭治郎的進(jìn)步速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
他的招式里,開始帶上一種古樸霸道的韻味,那是日之呼吸的雛形。
一次木刀對撞,力道很猛。
炭治郎經(jīng)驗尚淺,腳下沒站穩(wěn),收不住力,直直的朝著義勇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
少年的額頭撞在了義勇的鎖骨上,帶著一身的汗?jié)駸釟夂蛣傁赐暝璧脑斫窍恪?/p>
義勇全身都僵住了。
他又聞到了。
那股陽光的味道又出現(xiàn)了,但這次沒有了血腥味,干凈的讓他心口發(fā)緊。
那味道好像能照進(jìn)他心里陰暗的角落,把那些愧疚和自卑都曬干。
他的手下意識的環(huán)過去,扶住了炭治郎的腰。
掌心下的腰身緊實有力,隔著隊服,能感覺到少年蓬勃的生命力。
炭治郎暈乎乎的抬起頭,那雙清澈的赫色眼睛里,帶著歉意和不好意思。
“對不起,義勇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義勇看著那雙眼睛,感覺自己平靜了二十一年的心湖,被扔進(jìn)去了一顆滾燙的隕石,砸的水花四濺。
他立刻松開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語氣沒什么起伏。
“……專心?!?/p>
可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耳根已經(jīng)紅透了。
從那天開始,義勇不再只是和炭治郎對練。
他開始主動幫炭治郎糾正日之呼吸里不順暢的地方。
在深夜的庭院里,月光灑下來,兩個人的身影站的很近。
空氣里,水的氣息和太陽的氣息,正在慢慢的試探、交融。
***
無限城里,四處都是扭曲的空間。
富岡義勇對上了上弦之三,猗窩座。
這個鬼很強(qiáng)。
他對武技的追求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即便義勇開啟了斑紋,將體能和力量都提升到了極限,也漸漸落了下風(fēng)。
水之呼吸被猗窩座的破壞殺術(shù)式克制的死死的。
每一次刀刃與拳頭的碰撞,都讓義勇的虎口發(fā)麻,手臂酸痛。
他的左臂已經(jīng)受了重傷,血流不止,體力在飛速消耗,呼吸也開始亂了。
“你的斗氣正在變?nèi)?,水柱!”猗窩座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放棄吧,變成鬼,你就能獲得永恒的生命和無盡的時間來錘煉你的武技!”
義勇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刀。
變成鬼?他寧可死。
“破壞殺·終式·青銀亂殘光!”
猗窩座的大招襲來,密集的拳風(fēng)像暴雨一樣,封死了義勇所有的退路。
他知道自己躲不開了。
他預(yù)判到,自己會被廢掉僅剩的右臂,甚至?xí)涝谶@里。
他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在這種時候,他腦子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竟然是炭治郎那張總是帶著笑的臉。
那笑容,干凈的像雨后的太陽。
就在這時,一道赤色的流光從天而降。
那光芒太亮,太熱,像一顆太陽墜落到了這陰暗的無限城里。
炭治郎手持燃燒的赫刀,用他已經(jīng)圓融的日之呼吸第十三型,在義勇的面前,劈開了一道火焰組成的防御圈。
猗窩座那密集的拳風(fēng),碰到那道火焰圈的瞬間,就被焚燒殆盡。
炭治郎沒有回頭看他。
他用自己的后背,完全對著義勇,擺出了迎擊的架勢。
他的聲音因為急速趕路而微喘,卻很沉穩(wěn)。
“義勇先生,您辛苦了。請退后!這里交給我。”
那個背影……
義勇看著那個背影,愣住了。
那已經(jīng)不是他記憶里那個單薄的,需要他保護(hù)的少年背影了。
那是一個寬闊、堅實的,足以將他完全護(hù)在身后的,男人的背影。
“請退后!”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了他的心上。
一直以來,這句話都是他對別人說的。
他是柱,是前輩,是保護(hù)者,永遠(yuǎn)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
可現(xiàn)在,那個他一直護(hù)著的孩子,反過來,把他護(hù)在了身后。
被守護(hù)的沖擊感,少年成長到這個地步的欣慰,還有那股想要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渴望,匯成一股暖流,沖刷著他那顆冰冷的心。
義勇沒有退。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傷勢,重新握緊日輪刀,一步一步,走到了炭治郎的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他用行動回答了他。
炭治郎感覺到了身邊人的氣息,他偏過頭,看到了義勇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
那眼睛里沒有了迷茫,只有戰(zhàn)意。
炭治郎笑了。
水與日的呼吸,第一次完美的交融,化作洪流,攻向了猗窩座。
戰(zhàn)斗結(jié)束的慘烈又迅速。
當(dāng)無限城開始崩塌,黎明的光從裂縫中照進(jìn)來時,猗窩座在不甘的怒吼中灰飛煙滅。
義勇和炭治郎渾身是傷,背靠斷墻,互相支撐著對方,大口的喘氣。
炭治郎轉(zhuǎn)過頭,對義勇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很疲憊,但很燦爛。
“我們贏了,義勇先生?!?/p>
義勇沉默的看著他。
他伸出那只傷的不算重的手,動作很輕,帶著一絲顫抖,撥開了炭治郎額前被血黏住的頭發(fā)。
他的指腹,溫柔的,擦過了少年額角那塊暗紅色的疤痕。
這個動作,超越了所有的語言。
炭治郎愣了一下,他看著義勇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睛里清晰的倒影。
然后,他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備,安心的,把頭靠在了義勇的肩膀上。
不再需要任何話語。
義勇伸手,回抱住了他,將下巴抵在少年毛茸茸的發(fā)頂上。
他們都明白了。
從這一刻起,他們是彼此最可靠的后背,是可以將性命完全托付給對方的,獨(dú)一無二的戰(zhàn)友。
與……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