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縮在沙發(fā)的一角，手指機(jī)械地滑動著手機(jī)相冊的緩存頁。一張張照片從指尖掠過，宛如褪色的老電影膠片。
游樂園里，顧沉笑得像個孩子，他握著棉花糖的手指沾滿了糖霜。我替他擦掉時，他卻頑皮地將糖漬印在我的鼻尖上。
生日那天，燭光映照下，他拆開禮盒，那條鉑金項(xiàng)鏈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他輕聲說：“配你的眼睛?！?/p>
貓咖里，他抱著一只橘貓打盹，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我偷偷拍下這張照片時，他突然睜開眼：“蘇晚，你是不是又偷拍我？”
我笑了，眼淚卻啪嗒一聲砸在屏幕上。
窗外雨聲漸大，猶如鼓點(diǎn)敲擊。我扔下手機(jī)，走向臥室，打開最底層的抽屜尋找睡衣。當(dāng)翻到那件灰色毛衣時，指尖觸到一絲異樣——毛衣口袋里似乎藏著什么。
掏出一看，是張泛黃的便簽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林婉兒的名字，后面跟著一串?dāng)?shù)字：07231995。
是她的生日？
盯著這串?dāng)?shù)字，心頭莫名煩躁。正要揉成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余光瞥見角落里的項(xiàng)鏈盒。那是去年生日顧沉送的禮物，曾反復(fù)擦拭，如今盒子已落滿灰塵。
盒蓋有些卡，用力掰開后，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不是我的味道。皺眉翻動內(nèi)襯，夾層里藏著另一張便簽紙，字跡相同：
“賬戶密碼：07*****5”\
“郵件：lw**y@*******.com”\
“關(guān)鍵信息已加密，勿刪?！?/p>
我怔住了。
電腦屏幕的藍(lán)光照在臉上，輸入那串?dāng)?shù)字作為密碼，郵箱果然打開了。
只有一封郵件，發(fā)送時間是三個月前。附件是一組聊天截圖，發(fā)件人署名“匿名”。
點(diǎn)開附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第一張圖里，林婉兒發(fā)消息給顧沉：“她今天又去咖啡廳了，還是坐在靠窗第二張桌子。你猜她是不是還在等你？”
顧沉回：“別太過了。”
林婉兒：“你心疼她了？”
顧沉：“我只是不想她太難過?！?/p>
林婉兒：“那你知道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嗎？她去了你公司樓下，還拍了停車場的照片?！?/p>
顧沉：“……”
林婉兒：“你要不要看看她都拍了些什么？”
第二張圖里出現(xiàn)一張照片，正是我在咖啡廳外拍下的畫面——林婉兒和戴鴨舌帽的男人擁抱告別的瞬間。
喉嚨發(fā)緊，繼續(xù)往下翻。
林婉兒：“她說要報(bào)警?！?/p>
顧沉：“先別輕舉妄動?！?/p>
林婉兒：“你是不是還想護(hù)著她？”
顧沉沉默了幾分鐘，才回：“我不是護(hù)著她，我是怕事情鬧大。”
林婉兒：“那你告訴我，她要是s了，你會不會難過？”
差點(diǎn)把鼠標(biāo)摔在地上。
第三張圖里，顧沉回復(fù)：“別亂說。”
林婉兒：“她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你還要看著她多久？”
顧沉：“再等等，我不能讓她太早察覺?！?/p>
“察覺什么？”我喃喃自語。
第四張圖跳出來。
林婉兒：“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晚她下班后會‘出事’。你說她會不會以為是你救了她？”
顧沉：“……”
林婉兒：“她要是S了，就再也沒人跟你搶我了。”
猛地合上筆記本，呼吸急促，胸口仿佛壓了塊石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鍵盤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重新打開手機(jī)，開機(jī)提示音響起時，電話自動震動起來。
是顧沉。
沒猶豫，直接接通。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的聲音比想象中冷靜。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晚晚……”他的聲音沙啞，“我不是故意的?！?/p>
“不是故意的？”我冷笑，“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幫她？為什么你要配合她一步步毀掉我？”
他又沉默了。
我盯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那些字句像毒蛇纏繞著心臟。
“你說啊！”我提高了音量，“她綁架我、威脅我，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一直在看我崩潰，是不是？”
“我不是……”他終于開口，卻只說出這三個字。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北海道的雪嗎？你說你會陪我去的，結(jié)果呢？你連我被綁架的時候都在看戲？”
“我沒有看戲……”他低聲道，“我只是……想保全所有人?！?/p>
“保全所有人？”我重復(fù)著他的話，“你是在保全你自己吧？你是怕她離開你，對不對？”
“我不是怕她離開我。”他語氣突然變得急切，“我是怕她傷害你。”
“她都已經(jīng)傷害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被他們關(guān)在地下室三天，每天只能喝一點(diǎn)點(diǎn)水？你知不知道他們用電擊棒碰我脖子的時候有多疼？你知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擔(dān)心你看到我出事會不會難過？”
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電話那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你為什么不說話？”我質(zhì)問。
他終于開口：“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沒有選擇。”
“你當(dāng)然有選擇！”我?guī)缀跏窃诤?，“你可以相信我，而不是她！你可以來救我，而不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真相，而不是讓我自己去查！”
“因?yàn)槲遗隆彼吐曊f，“我怕一旦揭穿她，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那你現(xiàn)在還有嗎？”我冷笑，“你已經(jīng)失去我了，顧沉?！?/p>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深吸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水：“我不想再聽你解釋了。我已經(jīng)聽夠了。”
按下掛斷鍵，手還在微微發(fā)抖。
電腦屏幕還亮著，我打開一個匿名郵箱，將所有證據(jù)壓縮打包，發(fā)送出去。同時，在云盤上傳了一份備份，設(shè)定三天后自動發(fā)送給警方。
做完這一切，翻開日記本，寫下：
“這一次，我要讓他們都付出代價?！?/p>
筆尖停頓片刻，望著窗外。雨還在下，遠(yuǎn)處霓虹燈在水霧中模糊成一片光斑。
合上日記本，準(zhǔn)備去廚房倒杯水。
轉(zhuǎn)身時，眼角忽然瞥見一道黑影。
猛地回頭，窗外什么也沒有。
只有風(fēng)卷著雨絲，輕輕敲打著玻璃。
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不是錯覺。
有人在外面。
快步走過去拉開窗簾，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昏黃，雨水在地面上匯成小溪。
關(guān)上窗簾，回到桌邊，卻發(fā)現(xiàn)日記本不知何時被合上了。
記得，我明明只是把它放在桌上。
緩緩坐下，手指輕輕撫過封面，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感。
他們……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低頭看了眼手表，00:18。
關(guān)掉臺燈，房間陷入黑暗。
雨聲依舊。
躺在床上，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耳邊不斷回響著那句聊天記錄：
“她要是s了，就再也沒人跟你搶我了?！?/p>
原來，他們一開始就想s我。
只是我命大，沒s成。
但現(xiàn)在……
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蘇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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